之后的三天里,都没让他们出去做苦力了,只是近来有人进来装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是监视器吧!”一愣头小子说。
“那老子在里面撒泡尿那狗娘养的不会也盯着吧!”
“你不信可以试试,反正也没脸可丢了。”
几天后,几个少年才被转移出去。
再见到女孩,肖书心头的那种熟悉感又漫了上来,总觉得他们不只是片面之缘。
赖伯生身着白色衬衣外加米白色外套,衬衣一丝不苟的扎进高腰裤里,发丝随意落在肩头,眼角似乎勾着寒光,站在人群中也不完全掩盖不住光芒。
她自然地站在老人李撒旁边,不时低头与后者耳语。
肖书是和好几个孩子一齐被押到这间屋子的,灯光有点暗黄,似是故意制造神秘感。眼前的人里面他认识好几个,瘦子昌进是印象最深的,其次是他大哥,还有那个稳重深沉的老大和他母亲。
“六个人,嗯,这是怎么选的?”老大看着低着脑袋的几个小伙儿问。
“老大,这些都是经过好几天的细心观察择选出来的。”三云一旦在大家面前讲话,势必把话说得圆润。
可眼尖的昌进不干了,“我瞅着这小子不就是之前那个吗?”他认出了肖书,即便少年骨骼舒展了许多,凌乱不堪,连嘴角旁都似乎萌出了些青绒。
“就这些还说是用心挑的啊,到时候出了问题承担得起吗?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办法!”昌进意有所指地说,从一开始就认为三云的提议不靠谱,都是因为B计划迟迟没有进展,才让他有机可趁。
“这话怎么说?你看的出来吗?”老大问。
“那小子之前想过逃跑,可精了,最会装蒜!”昌进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那个始终低着头的少年。
适时老人李撒用平淡又不失庄严的语气说,“抬起头来。”
肖书这才抬起头来,昌进看不得他那个有眼没眼的样子,把他头发往后一抓,竟露出了一双精致清澈的眼。
“我瞧着没什么问题。”老人说。
“啊,他这是在装可怜呢!”当时和昌进一同负责那笔交易的人早就被淘汰了,所以在场只有自己一人知这小子的尿性。
“怎么,奶奶都说了没问题,况且人是我挑的,有什么问题我来担,需要你多嘴?”说话的人正是一直站在老人身旁的赖伯生。
女孩年纪尚轻,说话的底气却完全不亚于老大,更别说其背后的人是连老大都唯命是从的李撒了。
昌进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三云上前表态,“出问题了要担待的人我属第一个,保证不会有问题。”
其他人也不敢多言,三云对结果心满意足,敏感的他却看见两厢暧昧的视线交汇,起码在他看来暧昧。
从额发被人揪起时,肖书接触到的第一个目光便来自那与众不同的人,巧的是对方也毫不躲避的看着他。女孩眨眼的瞬间那眼角像是要浸出眼泪,然而那只是惊喜。
不,她根本不认识他。
确实是当日敢于逃跑的少年,他的果敢和当初黑暗中那个说着有办法逃走的少年是如此相似,所以当时挑人的时候她心里闪过的那片刻似曾相识是有道理的。
“那三云和伯生就整体负责这件事情吧!”老大说。
计划很快就得以实施,可除了最初扔下这个计划的人,谁也不知道真正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一行人来到岸边,有艘不小的渡船在等着他们。
当时被选的几位少年终于体面些了,同行的有三云还有伯生,昌进作为督促者也被拉到了其中。
没其他人来送了,十几个人一齐登上了船。
时限是一个礼拜,他们要完成了才能回来。
水波漾开,静谧的山林中雾气轻盈,船身驱散其丝丝凉意。
“你们给他们吃了什么?”赖伯生问三云。
“一点点小药而已,以防万一。”
她知道不可能完全在不防范的情况下就让他们和常人一样出行。
“你担心?”三云阴着脸问。
这种奇怪的问法让赖伯生不满,不愿与这阴阳怪气的男人待在同一个空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船不知不觉已经驶了很远。
她出了舱室,外面的空气实在是清新,连那夕阳都那么柔美。
下一瞬入目的便是靠坐在甲板上的少年,他眉目清秀,似乎还有自身独有的情感藏蕴其中,那米白色的衬衫在他身上竟然这么合适,他背后是广阔的夕阳。
伯生心下莫名一动。
后者刚好也凝望着她出来,女孩身体稍顿,竟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一直到她也寻了处地方坐下,才禁不住问:“你总看我做什么?”
两人哪次见面不是眼神交流?
“才看一会儿呢。”许久没说话,肖书对自己的声音都有些生疏了。
少年的声音像细碎的红豆沙,落下的瞬间夹带颗粒质感,有别一般的粗嗓。
“你有名字吗?”那轻柔的声音居然蛊惑得她问这种问题,问完却也不自知。
“肖书。普通的肖,普通的书。”他定是也被她蛊惑了,把自己的尘封已久的名字这样轻易拱手让人。“你呢?”
女孩有些犹豫,直觉不该像交友一般轻松,可她还是碍不住心里呼之欲出的想法:告诉他。
“赖伯生,赖皮的赖,伯父的伯,生命的生。”她也照他的方式介绍。
他难掩笑意,“赖皮?你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少年一笑就一发不可收拾,那梨涡是故意讨喜似的跑出来玩闹,恰好落进了女孩的双眼,打了个转,差点又钻进心里。
“我可没和你开玩笑,这样好记些。”饶是说话冷冰冰,肖书觉出她竟有几分害羞?
未曾想,伯生该是‘伯牙子期,生生世世’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