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廷!”
用尽全身力气,明娆冲着他的方向喊过去,看着他身形一震,随后慌乱的眼眸直冲冲的撞进明娆眼中。
方才的命悬一线她没有哭,受伤惊惧她也没有哭,可就当她看见李彦廷不管不顾只为冲进火场的慌乱神情时,明娆只那一瞬便红了眼眶。
李彦廷几乎是奔跑着冲向明娆,紧紧将她搂入怀中,感受着他不自觉的颤抖,不禁抬手轻拍他的后背,
“李彦廷,你方才是想冲进火场救我吗!”明娆想到这,不仅后怕,小手攥成拳轻捶他的胸膛,“你疯了!”
李彦廷只是紧搂,贪婪的嗅着她脖颈的气息,一颗不知所踪的心,终在此刻沉浸心底,脱口喃喃,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明娆,
“我找不见你。”
明娆浑身一怔,身后客栈在火焰下坍塌的剧烈响动尽在此刻化为乌有,万籁俱寂,耳边只余有李彦廷炙热的呼吸与强烈的心跳。
身子被打横抱起,李彦廷眉头紧锁,面色一沉,明娆便知道他看见了自己脚上的伤,于是将头迈进他的怀中,闷闷道:“你放心,我不疼的。”
李彦廷却并没有丝毫缓和,走至楚韫身边,楚韫早早便跪于地上,此刻瞧着走近的男靴,拱手愧道:“王爷,在下有罪,未曾护王妃无虞。”
“去木影那领二十军棍。”
明娆听见李彦廷低沉的声音,不禁抬起头,急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楚韫尽职尽责,你不要罚他好不好?”
明娆软糯的声音带了些急切,李彦廷听着就觉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深吸一口气,就听得楚韫的声音而至,
“王爷,待属下给王妃上完药后,自去领罚!”
铿锵有力的声调,还带了些,欣喜?明娆看着楚韫明亮的眼睛,疑惑间,终是抿了抿唇,不再做声。
李彦廷将明娆仔细的轻轻放置于马车上,拿过斐玥浸好水的毛巾,轻揉的擦拭着受伤的脚。
而后拿过楚韫递来的瓷瓶,将晶莹的膏体挑出涂抹在脚踝处,小心翼翼的动作下,明娆感觉到脚踝处传来温凉,顿时将疼痛缓解不少,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彦廷,终于开口:“为何要故意罚楚韫?”
李彦廷动作不停,听见她的话眉毛一扬,而后柔声笑道:“颦儿聪慧。”
“以前我当他是客人,恭敬又客气,而受了罚过后,他便是我的属下,同木影一样了。”
明娆回想着他的称呼从在下变成了属下,以及方才眼神中的欣喜,明娆点着头。
李彦廷将掌中小脚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看着明娆的表情,笑道:“我那日不仅救了他,也救了他的挚爱。他受礼克矩,定要成为我的下属来报答。我知道,他今晚尽了全力拼命保护你,索性今日便成全了他。”
李彦廷的唇带了些温热的气息落在明娆的额头上,手掌覆在发上,轻轻抚着,安慰道:“你安心睡下,我去处理件事。”
明娆勾起嘴角,垂下眼眸,在他脸颊落下一吻,而后不等他回应便快速躺下将被子拉至胸口,含着笑躺下。
李彦廷宠溺一笑,而后出了马车,将车门紧紧关严。转身之时,脸上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身边的木影扬眉,迎上前去。
“王爷,安城县丞在候着您。”
李彦廷随他过去,就见客栈的大火已在县丞的指挥下尽数扑灭,待李彦廷走进,县丞急忙拱手作揖:“卑职拜见瑾王殿下。”
“林中之人,可还有活口?”
县丞面露难色,艰难吞咽开口:“禀王爷,林中三十一人,活擒八人,皆已服毒自尽,卑职未曾来得及阻止。”
李彦廷面色倒是平静,他早变想到了这种结果,邕王派来的死侍,上次在衢州时便已见识过了,他们见事情已经暴露,立刻服毒,即使活捉一人,但也是宁死不招,想到这,他沉声道:“无妨,县丞辛苦,此番事情便以普通山贼行刺上报给朝廷罢。”
“是。”县丞恭敬。
送走县丞,李彦廷看着燃成灰烬的客栈,缓缓道:“木影。”
“属下在。”
“魏直的尸体,你放在何处?”
木影微一低头,道:“按您的吩咐,已将他尸体搬回。”
“很好,”李彦廷想到方才明娆头发散乱,衣衫脏污的那一幕,便恼怒后怕,眸色狠决间,沉声道,
“本王可要送给邕王一件大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