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阁里,只见她手执鸳鸯玉佩,对着光仔细赏看,通体白玉的佩身,在明娆的皙白纤柔下,愈发显得细腻。
“小姐的眼光自是不会差的,这枚玉佩极好。”斐玥看着自家小姐认真的模样说道。
“鸳鸯玉佩,到时给表哥嫂嫂一人一块。”付了钱,明娆轻快的走出玉阁,同斐玥说道。
少女鹅黄的裙裾随着脚步一晃一晃的,秀软青丝只随意绾了个发髻,再无任何发饰。但就是这样素净的打扮,在她身上竟显得至真至纯,如含苞待放的花蕾,不用走近,仿佛就能闻见那沁人的芳香。
酒楼阁中,李彦廷看着楼下的玲珑倩影,眼底发热。竟是控制不住此刻的心神,转身便想下楼,身形还未动,便听见身后传来温润声音。
“皇兄,好久不见。”
听着这个声音,李彦廷不用回身就知道,是他。他幼时频频相护的三弟,他母亲爱护有加的祁王,将一切情绪暗藏心底,敛了神色回过了身,说:“云恒。”
“皇兄在瞧什么?”说着就要向前。
李彦廷不留痕迹的挡住了他向前望去的眼神,淡然一笑,“看看风景罢了。”
二人坐于阁内,李彦廷吩咐小二再上了几道茶点。
“那日在朝堂,见着皇兄陈情,将形势转危为安,”李云恒笑道,“有理有据,叫人信服,佩服。”
见李彦廷只是兀自品茗,并不言语,李云恒见状眼眸一转,说:“那日之后,我便着人递了帖子想邀皇兄一聚,皇兄恐是事忙未曾留意,想当初我们兄弟二人深厚的情分,皇后娘娘也常说,便是叫你再多待上几年,也定是不会生分的。”
李彦廷放下茶盏,许久笑道:“你我二人的情分,自是不必说。”
“云恒三年守孝期已过,该着手选妃了罢。”
听闻这话,李云恒眼眸一窒,而后看着李彦廷,不露声色的说:“皇兄还未曾娶妻,我最小,不急。”
二人不咸不淡的聊了半晌,一同出了酒楼,相互道了别,各自回府。
“王爷,”李云恒身边的随从林游见四下无人,便低声说,“属下瞧着瑾王语气不冷不淡,与从前是大不一样了。”
李云恒听闻也蹙了眉,沉声道:“以前自是热情真挚,即使三年不见,但书信往来,也不见生分,就是这一月来,书信也不回,眼中的信任也不再了。”
“会不会是他知道了......”林游话到嘴边,堪堪停住,不敢再说。
李云恒冷哼道:“他远在边疆,有心调查也鞭长莫及,再说,”
“本王早已不是只会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幼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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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王府。
偌大的庭院此刻一个侍从也无,紧闭的房门内,不时传来几声难忍的粗喘。
房内只见李彦廷紧闭双目,紧咬牙关,浑身的肌肉青筋暴起,冷汗连连。木影急的来回踱步,焦急道:“王爷,属下将楚大夫找来。”
“木影!”李彦廷眼眸暗红,堪堪支起身子,叫住了将要离去的背影,“本王这病,你也知道,即使楚韫来了也是......毫无办法。”
说完倒在床榻上,木影听闻连忙奔至塌前,不忍心道:“竟是从两个月起,每每初五便犯,就连楚韫也查不出是何病灾,实在蹊跷。”
李彦廷此时,正如被人一寸寸的折断骨头,一刀刀的挖开心脏般疼痛难忍,每每发作,定要疼上整晚方才罢休。
“不是病,”又一阵疼楚,他紧咬牙关沉声缓慢说:“是我应得的。”
木影不明所以,不停帮他拭去汗珠。熬到天才擦亮,李彦廷终于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床榻上,木影早就备好了热水,于是扶他起身,看着他身下尽数被汗浸湿的被褥,木影抿紧嘴巴,搀扶着他进了浴桶。
此刻李彦廷半丝力气也无,许久,热水终是将不堪重负的身躯焐热。
思绪不知去向何方,耳边似乎又响起两月前回声阵阵虚无缥缈的那个声音“你可知,逆天改命,该当如何?”
“便是千刀万剐,我也要做。”他抱着怀中了无生息的盈盈纤细,字字泣血铿锵。
“即使每月受钻骨挖心之痛。”
“受又如何。”
“即使费劲心力杀掉的那些人还会回来。”
“那便再杀一次。”
“即使她忘却与你有关的一切。”
他搂紧怀中之人,眼眸的哀伤一闪而过,随即坚定的抬眸,
“那便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