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摘星楼得了血珊瑚,每日前来赏玩的人络绎不绝。如今不光是天朝的人,连东岛、玛斯的外国人也都慕名前来,人气倒是以往更加旺盛了,名声比之前更响了,生意也摆脱了之前的萧条。
但慕成雪的目的决不止是让摘星楼生意恢复那么简单,她希望能凭借着小王爷的关系,自由进出王府深处。
慕成雪略备一些点心、礼物准备去精王府回谢赵煜轩。虽没了出入牌,但门房并不阻拦,她毫不费力地来到小会客厅。差不多半柱香后,小王爷和他的七八个男女仆人就到了。赵煜轩一见面就责怪慕成雪这几日不来找他玩,慕成雪微笑着用事情多来推脱。
赵煜轩却突然急了眼:“事多,事多,偏偏以前就没那么多事?你定是嫌弃我小,不懂事,不想跟我玩了吧。”
慕成雪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有天大的事,走不开了。”慕成雪便把之前发生的事,程无双围查摘星楼的情况,一一向赵煜轩说清道明,然后回道:“要是如此,小王爷还不肯原谅民女,民女就只能请回啦。”
不出所料,赵煜轩自然是好言劝住,慕成雪便问起那红册瑚的事,直言此等稀世珍宝,摘星楼可放存不住,还是收回的好。
赵煜轩听了这话,又动了气:“我平素最讨厌别人跟我做对,你今天来,就是为了退礼嘛?”
“送礼讲究礼轻义重,你把这么重的礼砸到摘星楼,不怕别人说靖王府,说摘星楼?”
“我不怕啊,我送你血珊瑚就是要别人知道你我关系不一般。姐姐,我倒是怕别人不说,不知道这回事呢?”赵煜轩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慕成雪听了直摇头:“靖王爷是圣上钦定的亲王,而你是王爷的独子,王府如日中天,自然不怕别人后面嚼舌根子。可摘星楼和我就不同了。”
“有何不同?”赵煜轩满不在乎地摊开双手。
“我是开茶楼的,得靠众人赏饭吃。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只要街上兜里有几两银子的,不管是黑是白,是胖是瘦,是高是矮,摘星楼都要接待,我也少不得要给个笑脸。”
“笑脸?姐姐,快别瞎扯了,我就没见你真笑过。”赵煜轩打断她。
“真笑也好,假哭也罢,总之是不敢得罪的。生意人这点儿进项是无根之叶,比不得皇家的铁杆庄稼,今儿个看着多,哪天刮个西北风,万贯钱财说没就没了。”
赵煜轩摸摸脑袋,疑感地问:“不对吧,照姐姐这么说,不是更应收下红珊瑚吗?那可是西北风都刮不动的稀世宝贝。”
“小王爷,民女下面的话就有些逆耳了。我若收下,在外人看来就等于成了靖王府的红人,虽可得一时风头,却也交恶了端王殿下的人。京城里但凡有点爵位势力的人家,摘星楼都是吃罪不得,何况是端王爷。所以,我有两个不情之请。”
“哼,且说出来听听。”赵煜轩心里已猜到七八。
“请小王爷收回红珊瑚。”慕成雪一脸严肃。
“如果我不呢?!”赵煜轩故意拒绝。
“收回红珊瑚只不过是其一,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王府借两千两银子。”
赵煜轩一听乐了,“呵,无非是将物换成了银子,姐姐也太较真。”
“不一样,借钱是买卖行为,赠玉就不同。还请小王爷收回红玉吧。”慕成雪依旧坚持。
“呵呵,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有深义,我就偏不收红珊瑚。”赵煜轩跳下椅子,走到慕成雪跟前,看着她迷糊的眼神,“我就是要告诉其它人,慕成雪是靖王府小王爷的红人,其它人要巴结,没门儿。”
“小王爷......”慕成雪还想说些什么,赵煜轩把手一挥,“好了,姐姐只怕得罪端王府端王爷,就不怕我们得罪靖王府吗?”
一句话让慕成雪无言以对,一时气不过,她行了个屈膝礼,说道:“既然小王爷执意如此,民女就此告辞,以后也断不敢再上王府。”说完扭头要走。
赵煜轩见此情形,急得直跺脚,嚷道:“姐姐来了不过一会儿,就两次说要走,姐姐真的是忘了我的好,只看到轩儿的差,心生厌恶了吗?”边说边跑到慕成雪头前,死死拦住。
他手下那七八些个男女仆人也都随他跑过来,在慕成雪前面排成一面墙,封死了去路。
“好了,好了,不走了。”慕成雪噗嗤一笑,伸手用食指刮刮小王爷的鼻梁。
“那红珊瑚不退了?
“不退了!”
“你就不怕把端王府的人往外推,做不成他们的生意?”
“想想,你说的很对,靖王府也是万万得罪不得的。”慕成雪脸上浮出笑意。
“哈哈,这才像话啊。”赵煜轩撇撒嘴,“姐姐,你看。我可是一直按你的吩咐,天天穿戴整齐,佩戴香包。我身边这几个人,每日可是清闲了不少。”
“我知道你的意思,本来是想推掉这份厚礼,现在看,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下。”
“姐姐明白就好,再莫开口要我收礼,也再莫开口说要回。今儿个,就陪我玩个痛快!”
两人就如此在王府花园、湖池里与七八个随从一起玩耍。投壶、踢球、下棋、掷骨子,好不热闹,慕成雪许久没有这么由着性子玩,不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使命,完全融入到游戏中。
也就在他们玩闹的时候,靖王带着帖身随从,从花园走过。远远看到赵煜轩、慕成雪一伙人玩闹的场景,心中不禁感慨。
“年轻就是好啊。”靖王叹道。
随从黔夫不巧听到,肚子里或是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咕噜”的怪响,像是在回应靖王一般。
靖王转过身来笑着看看黔夫,黔夫和靖王一样生得膀大腰圆,只是又聋又哑,靖王边说边用手比划,问黔夫想说些什么?
黔夫用厚大的手比划精细的手势,靖王看过后哈哈会心大笑两声,不再搭理黔夫,只顾沿花园小路向书房办公的地方走去。黔夫恭敬地走在王爷身后。
书房三楼有一个大会客室,靖王赵洪推门而入,黔夫在门口处停住了,站在门旁,守住关上的大门。
会客室内程无双早就等候多时,赵洪见刑部派来帮忙的缉捕是个小姑娘,面容上露出些许轻视的神情。
自然逃不过程无双敏锐的眼神,可她并不做声,装成没有看到的样子,依礼节站起向靖王拱手行礼。
靖王端详了程无双一阵,觉得程无双虽然长一张娃娃脸,但双
眸之中稚气全无,心中盘算:刘谨派此人,必有深意,或许她确有过人之处。
靖王答礼,赏座,询问程无双名讳,俄后直接进入案情。
“程大人,本王日前收到六瓣梅黑帖,大人要过目吗?”
“甚好!”程无双说完。
靖王就从内衬口袋里掏出黑帖递过去。程无双控过黑帖仔细看看,还闻一闻,交还给靖王。
靖王身体倾向程无双,好奇地问:“程大人,有何发现?”
“这帖是用特制的纸做的,市面上并没有流通,纸上有一服
艾草香气,这帖看来是六瓣梅所投无疑了。移无双坚定地说。
“六瓣梅说要取本王人头一用,依程大人之见,本王的脑袋还能在脖子上放几时啊?”靖王半开玩笑地说。
“尚书大人派下官来王府,是说这里有石府血案的线索,没有说六瓣梅的事。王爷的头能在脖子上放几时,要问王府里的护卫和王爷自己!“程无双安然应答。
“哈哈,好,好,答得好!”靖王不禁赞道,也知道为何刘谨会
派程无双了。
“王爷,在下不过实话实说,不承承担这番赞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