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段承冷冷道:“你莫要行缓兵之计,两日后你若没有给出结果,本将便会将这里的事如实禀报给大将军。”
“那是自然。”郑沣又问道:“那不知何人接手奉化?”
段承回答:“为稳民心,先由主簿刘懿代掌印绶,随后任命将至,大将军自然会派人来接管奉化。”
段承离开后,郑沣脸色难看,他跌坐在主位上,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起。他叹息一气,满脸写着颓废。
梁正俞长吁一气,他想劝慰一番,然而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说道:“不管你有什么样的想法,还是要早做打算。大将军和伯父的关系这一直是我们不怎么了解的,我们也怎么都没办法料到大将军如此绝情如此果断。”
“梁兄有何打算?”郑沣一脸的疲态。
梁正俞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先前叔父的嘱咐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打造完成这批军备。我现在也没有弄清楚这批军备到底用来做什么,但是如果郑兄被迫要离开奉化的话,我只能将这批军备交付在你的手上,然后回燕池。”
郑沣点点头,他揉着额角道:“我想静一静,你先去吧。”
梁正俞拱手,他知道这种时候让郑沣好好思考一下或许更好。然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面露喜色道:“等下郑兄,有一桩事我一直没注意。伯父可曾对你说起过这批军械用在什么地方?”
“父亲从未说过,我也不知道,他只是叮嘱我支持你打造完成这批军械。怎么了?”
梁正俞道:“你的父亲曾在北方为将,既然是一员有勇有谋的将军,他一定会为自己留下后手。这批军械可能自有大用!”
“梁兄这是何意?”郑沣忽然坐正了身子。
梁正俞却道:“在下也只是猜测。或许郑兄回奉化的日子不会很远,在下在此为郑兄提出两策,希望郑兄能听一听。”
“快快道来!”
梁正俞摇扇道:“若是郑兄想拼一把,便一定要提前留下回城的后手。伯父曾在城中治理数年,政治清明,奉化军才几千,民却数十万,民若支持,军便如同虚设,这是人和。现在时节不到五月,小麦刚刚收获,城中刚刚收获一次粮税,府库充裕,这是应天时。奉化周边一片安定,府衙对地方的掌控十足,这是地利。若是郑兄想尝试一二,不如占住奉化,至于朝廷是否还能浴火重生,天下乱世者不是几个人,我等绝非死罪。若是天下大乱,以奉化为基石,郑兄也可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这么些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梁正俞这样挑明了同自己谋划造反之意,显然大将军出手让他们还想观望的心彻底偃旗息鼓。
要么动手,要么再无机会,他们只能选一个。
见郑沣不说话,梁正俞继续道:“若是郑兄想这样做,可在离城前在奉化让何三宣扬大将军阴谋诡计逼走郑大人,而今奉化即将变天,再无人可庇护这一方土地。然后郑兄必须不惜代价干掉杜寅,既然郑兄有意收服薛钊,此事不如就交给他做。他但在城中一日,来日郑兄举事必定不顺。再往后郑兄还需说动军营儿郎,趁他们现在还不知情,彻底收服他们的心,另外征召来送往北方的军卒已经就绪,郑兄一定要将这些军卒在离城之前先送出城。”
“梁兄另一策又如何?”
梁正俞叹息一气,道:“另一策,便是不再提这些想法,先行送家眷出城,将军械送至军营交给北征的军队,以严将军的军功为旗帜,一路向北,郑兄可不日抵达北方战场,与伯父先汇合,再商讨下一步。”
郑沣起身,缓缓往殿外走去。他喃喃道:“先让我好好静一静,让我好好想一想。”
看着郑沣的背影,梁正俞叹了口气。他知道这种抉择有多难做,但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若是失去郑忠经营许久的奉化,他就彻底没有了这样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