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城外三十里处的镇子传来消息,一支百多人的队伍自西边而来,浩浩荡荡往奉化走,为首那人大马金刀,看起来英姿勃发,像是一个将军。
听到这消息,郑沣立马坐不住了。现在还尚且能够为他出谋划策的只剩下了梁正俞,许多事现在他没办法同刘懿多说。他只好赶到匠造府,找到梁正俞准备商讨一番。
梁正俞见郑沣匆匆而来,迎上问道:“郑兄,见你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事?”
郑沣四下打量一番,低声道:“有一支军队往奉化来了,看队伍制式,我猜测是徐韬的使者。”
现在尚且不知道这支人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种时候横生枝节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郑沣心中没底,他不知道父亲如今是什么态度。
梁正俞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静待他们来便是。我揣测这个时候会有人来,恐怕是为了先前那件事,只是我也着实没有想到朝廷的人会来的这么快。”
“是为了动乱的事?”郑沣吃了一惊,道:“既然如此,来人却是大将军的人,是否说这件事算是大将军出面准备按下?否则怎么看这种事都应该是由监察司的人来查办。”
“现在还说不清楚,这种时候,可信的,只有跟在自己身边的班底,其余人都心怀鬼胎。若是郑伯父在此,必定知道怎么应对,但是既然他什么指示都没有,我们只能随机应变。”
郑沣没再多说什么,他会府衙大殿去,端坐主位之上,梁正俞也默默跟在他身后。见二人煞有介事,刘懿也赶来询问几句。
郑沣却是先关切地问候一句:“刘大人脸上的伤可好了一些了?”
自从山上剿匪之后,刘懿脸上的伤疤一直都没有好利索,但是他还是十分受用德躬身道:“承蒙守丞大人关切,下官感觉还好。”
顿了顿,他问道:“今日大人怎么来这理事殿了?可是有什么人要来?”
郑沣点点头,回答道:“若是好奇,刘大人也留下一并等候便是。”
刘懿不知郑沣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他拱手道:“下官还有一事想问。”
“但讲无妨。”
“距离老守丞离开已经将近半月时间了,缘何还不见他回来?”
这是一个十分致命的问题,虽然无人来问,但是郑沣知道,这几日城中百姓官员都有这个疑惑。这也是先前父亲刚走时候为了安抚城中官员百姓时说的话,少则几日,多则半月。
那时候就连郑沣也不知道父亲是去做什么,他自己都以为父亲只离开数日,但是而今他知道父亲是去了北方战场,而且背着朝廷私自让自己接管奉化,父亲的用意他不能和这些官员百姓细说,他只能缓兵之计拖下去。
“父亲出城还京,我也不知道有什么要事,总是有事拖住了,前几日寄还家书,想必就快到了。”
刘懿点点头,他又道:“既然如此,下官也好和官吏们有个交代。既然大人要待客,下官还有政务要忙,先行告退了。”
待刘懿离去,梁正俞叹了口气,无奈道:“看起来伯父留下的时间也就不多了,是作何应对,应当就看这次大将军的使者到来如何说了。总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最好尽快打造完成这批军械,并且有五百多可信赖的部队列装这批军械,这样一来方可有自保之力。”
“军械还要多久可以打造完成?”
梁正俞心中估计片刻,回答道:“至少三日。”
郑沣心中一暗,他大概估计了一下,三日后怎么样都要给李陈世家一个交代。他又问道:“杜寅最近如何?”
梁正俞苦笑道:“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露出马脚,似乎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闭门不出,比之前都要安分。说来也是庆幸,对于一座主城,死伤几十人还尚且可以接受,但若是那晚得到消息晚了一些,让风后楼化作血海地狱,恐怕我们也不用谋划那些事了,直接弃城逃跑得了,搞不好我们也得落草为寇了。”
郑沣心中蓦然,不知那晚陈樊究竟是意外还是本来杜寅就是冲着他去的,总之因为陈樊的死,险些让整件事崩盘,辛亏自己说动了李敬稳住了李陈世家。杜寅若是中令府库的人,那他这步暗棋便是利用监察司拔掉大将军留在这里的布置。
这么看来,自己提前收服的何三以及暗坊的情报网着实是立了大功,勉强让自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武装自己的力量。
但是唯独不清楚的是大将军使臣此行是友是敌,至少他怎么样都要给城尉府以及匠造府争取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