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所有影像都离她远去,她又回到了这个除了那团白光其余皆是黑暗的世界。方才一幕幕记忆如大海般将她吞没,让她险先迷失其中再出不来,想到若是余生皆与那些痛苦回忆作伴,丹柃惊出一身冷汗。
“你怕死吗?”
一道声音凭空在丹柃耳旁响起,分不清男女,语气不带丝毫情绪,只觉近在耳畔又似远在天边。
“当然不。”丹柃回答,斩钉截铁的话语在此处空间泛出阵阵回响。
是谁在说话?丹柃四下张望,但周围除了黑暗就是无边的寂静,丹柃确信除了她之外,此处再无一丝活物,不对,还有一个……
丹柃回转身面向那依旧以某种韵律不紧不慢的频率跳动的白色光团:“方才是你在与我说话?”
“你惧怕过什么吗?”
那声音并未回答丹柃,依旧用平淡的口吻问道。
“我此生不惧万物!”丹柃自问只有一个求死之心,又岂会怕呢,众人惧怕的本质无非是怕死而已,而她不怕死,因此不惧万物。
“你会怕一件东西。”
那声音此次带着嗤笑,似乎在嘲笑丹柃的狂妄无知。
“是何物?”
“你怕孤独。”
丹柃默,再无言反驳那道声音。她确实不怕死亡,但她害怕一个人在世间这么莫名其妙的活下去,想她幼时有父母亲人那时也是怕死的,后来遇见师傅也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那是从何时她变成如今这样的呢?是了,从师傅死后她就变了,只因世上再无亲人,再无第二个师傅如待常人般真心待我,我确实是怕孤独的。世人怕死不过是世间尚有他所留念的东西,或情、或权、或财,唯独我再无值得我留在世间的东西,若就此孤身一人活到天荒地老那该是多么可怕!
“你到底是何人!”丹柃泯紧双唇,语带忌惮。虽是知道那声音说的不错,但也并不意味着丹柃愿意让人窥探内心,特别是这人似乎对她过去了如指掌。
“呵呵,我是你新的心呀。”
语毕,任凭丹柃如何发问,那道声音再没有出现,丹柃也没有发现的是中央那团白光似乎较之前亮了些许……
话说玄真那时只觉背后凭空出现一股危险阴冷的气息,猛然想起火阳死前所掐的奇怪手决,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无命休矣!”,随之两眼一黑不知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待玄真再次睁眼,发觉自己依然活着眼下还是之前那个丹洞,洞中因他与火阳打斗早已是支离破碎,按说在两个金丹强者的术法波及下理应坍塌才是,竟奇迹般的完好无损?心下一句怪哉,忽想起他此行的真正目的,赶紧看了一眼然后长舒一口气,幸好《死》卷还在无甚闪失。
当下就欲返回师门复命,却忽然见早先躺在地上被他认定必死无疑的凡人竟仍活着,心中更为怪异,怎得今日遇见这么多出乎常理之事,之前看这人满脸死气本无几时好活眼下再细看,面上那死气荡然无存不说竟还隐隐散发出盎然生机,真是怪哉怪哉!事出反常必有妖,不若带回师门让玄机师祖看看再说。
玄真心中打定主意,当即先将《死》卷妥善藏好,才唤出自己的飞行法宝——紫玉葫芦然后将昏迷中的丹柃放在其上,最后把火阳尸体放入腰间储物袋中,指间掐诀随着一声“破”洞顶轰然倒塌,露出外面广阔天空,随后玄真驾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