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柃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她好似终于卸下背负多年的苦难,那些无边的痛苦孤独再也不会困扰她。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你不应该待在这里,出去吧,去寻找真正属于你的东西……”
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是早已一无所有了吗,丹柃再想细问,眼前却忽然闪过一片光将她推入身下无边的黑暗,那种不断下落所带来的失重感让她不由大喊:
啊!
这是哪儿?丹柃睁眼,方才梦里那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让她此刻竟分不清身在梦境还是现实……
周围翠林环绕,莺语燕声,中央有一湖泊,微风拂过,花香弥漫,碧色湖面在阳光下荡出粼粼波光,湖边立着一块巨石,此刻丹柃正躺在巨石投下的阴影中,湖风倒是吹散了些许烈日的灼热带来阵阵清凉。
丹柃恍惚间竟以为到了仙境。
“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之前明明是……对了之前明明在一个山洞中,怎会出现在此处?”丹柃晃了晃因睡了太久有点迷糊的脑袋,喃喃自语道。真是好久没这样睡过一顿好觉了,觉得精神都饱满了许多呢。
再思及昏迷前所发生的事,丹柃快步走到湖边,借着水面打量自己,胸口布料早就破损露出里面绽开的皮肉,血早已干涸……看来这真不是梦了,梦里我这衣服可是好好的根本没破。
思绪渐渐回笼,忆起那会吸血的“虫子”,丹柃不竟打了个寒颤,这不是怕的这纯粹是因虫子爬在她身上给恶心的,记得那虫子是将她的血吸了个一干二净才消失的,那这胸口干涸的血迹估计是后来身体重新冒出来的?
再一次对自己的不死之身有了一个新了解,丹柃恶寒,看来以后想通过放血而死这条路是行不通了,这血感觉像流不尽似的,说实话连丹柃自己都害怕自己了,这种不老不死的不是怪物是啥?!还不如给我一身绝世武功得了,像我这样空有一生不死之身却身无长物,如个咸鱼一般有何用处,丹柃暗自腹诽。
借着湖水将身上随意清理了一下,丹柃就准备离开这儿了,她饿了而这儿什么吃的都没有,水中连个鱼影都没瞧见,要继续待下去非得饿死不可,哦忘了丹柃饿不死,但就这么空饿着她也难受啊,那感觉真是生不如死,当年年少无知的她企图饿死自己,如今看来那时真是太年轻。
一路抱着不停唱空城计的肚子,丹柃在树林中穿梭,绕啊绕还是没能找到野果野鸡啥的,就在她快绝望放弃的时候,终于找到一个野桃树,丹柃泪啊,立即用尽力气狂奔至树下,伸手就是这么一抓,枝条都被她粗鲁的动作扯掉了许多,丹柃现在才顾不上这么多,满心满眼就是一个字——吃!
野桃又酸又涩的汁液瞬时填满了丹柃口腔,这平日里她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如今在她手中如珍馐美味一般,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啃掉几个野桃后,丹柃总算觉得肚子不在那么难受了。此时看着手上啃掉一半的野桃,却是再也下不了口,只觉牙龈一阵酸痛。
说实话丹柃已是许久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了,她虽无万贯家财,但仰仗她这命太长且不怕死的体质也通过各种方式积累过几笔小财富,钱基本被她用来买吃的了,毕竟她的人生已经太过悲惨,唯有美食能让她得到片刻的治愈,因此丹柃可以啥也不在乎,但唯独不能亏了她这张嘴!
方才是不得已用野桃果腹,如今却是不肯将就了,但眼下这片林子也不知什么能走出去,若后面没有吃的岂不完蛋?算了算了,还是带上点以防万一。
心中这么想着,丹柃立即抬手就是一个用力,“咔”桃枝应声而断,丹柃看着这根满是桃儿的枝桠不竟露出欣慰的笑容,咧着嘴心满意足的桃枝往自己肩上一搭,蹦跶着继续往前走了。
在丹柃背后,那棵惨遭丹柃辣手的野桃树干上竟似出现一张痛的飙泪的人脸,似乎疼极了那满树枝叶都快速抖动起来发出“沙沙”声响。
却见方才丹柃所站的位置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伸出手抚上树干,语带安抚:
“乖莫要生气,待会赔你一滴玉露可好?”
桃树却像听懂那手主人的话一般安静了下来,听到后半句是那张“脸”上立马就笑开了,枝叶抖动得更加欢快,不过这次估计是因为激动的。
树下那人望着丹柃走远的背影,“这人真能救我门人吗?”语中充满浓浓的忧虑。
想起前几日火阳师伯归来见掌门,也将这人一并带了来,他彼时恰好在场,玄真师叔只说这人甚是有些奇异之处,欲将之带往拜见玄机师祖。
要知玄机师祖乃本派镇派长老,早已闭关多年轻易不见任何人,玄机师祖不知活了多少个春秋,只知他那一辈同门仅余他一人,如今门中众人全不知是他的第几代晚辈,玄机师祖平易近人让门人统一称他师祖就是。玄机师祖善卜天机,加之在整个玉仙界也是最老的那一辈,因此玉仙界就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玄真师叔带来这人看上去不过是再普通的凡人,怎就得惊动玄机师祖。莫不是暗中另有因由?宋池风不解,若看这凡人有何不同也不过是受此致命重伤却依然未死而已,其余并未有甚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