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花费了四五秒的时间,他才回想起他此时所处的位置。即便他并不怀念他那早就该修补的木床,但适应新环境大抵还需要些时间。
用力晃了晃肿胀的额头,他掀开毯子,摆动着双腿从床上坐起身来。
桌角上的煤油灯早已因为原料耗尽的缘故停止了燃烧。最糟糕的是,即便他付出了如此代价,彻夜的思考却依旧没能得出结果。
好在他可以自行选择究竟是继续未完成的思考,还是一瘸一拐的走过木门以便干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揉搓了一会发酸的双眼,洛佩斯捏住一旁桌子上的水杯向自己干渴的嘴中倒了一大口水。
他低下头,目光凝固在位于他身侧储藏室中数量再次发生变化的武器上,直到他意识到那不会因为他的目光产生丝毫变化后,他才俯身拿起杵在墙边的拐杖。
在此之前,纳尔塞不止一次夸奖铁匠老头深谋远虑,具有先见之明,并想以此从中分上一杯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西维尔镇的战役落下帷幕之后,铁匠老头便开始打造并囤积武器与铠甲。
“看来今天很忙。”洛佩斯把目光摆向依偎着石板享受宁静迎晨时光的斑驳锤子。
“这话你得跟纳尔塞说。”海斯握住一旁的木杯:“若不是弗雷德那个老家伙拦着,他估计会把那些不停抱怨的家伙们挨个揍一遍。”
“也许赋税又要增加了。”他接过海斯递来的咖啡,斜着靠在门框旁:“若是寒冬过后还无法挺近魔界,人民大抵会撑不住。”
“那就是国王该思考的事情了。”海斯用酒壶碰了碰洛佩斯的木杯:“骑士长只负责取得胜利。”
洛佩斯轻轻点头,目光向蓄势待发的纳尔塞挪移。他忽然意识到,铁匠铺中并没有什么得体的装饰,唯一值得注意的,就只有透过窗户与木门的阳光。
也许会有人能够接受,一个几周前还在森林中依靠打猎为生的猎人,一跃成为了十万大军的骑士长,他轻啜了一口咖啡,心中如此想道,
他并非害怕无法担此重任,也没有怀抱能否建立威信的疑虑,狐假虎威,纸上谈兵,他总有的是办法。
他只是有些想不明白,查尔斯为何会对他如此重用。
耳边的争吵声却越来越大,由于灼热的缘故,洛佩斯暂时把木杯放到了一旁的台子上。
“要不是看在金币的面子上”,他看到纳尔塞撇着嘴,搬起椅子在杂乱的柜子上寻找起铁匠老头某次醉酒之后随手打造的匕首:“也许幸运女神能够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不去粪坑旁张开嘴好好的问一问,若无利可图,又有谁会费尽力气去生产战时稀缺物资。”
“在我把你的狗头砍下来之前。”高声的叫喊让人措不及防,“你最好赶紧把匕首给我送过来,纳尔塞。”
“你为什么不让他站在原地等一等,难道他是想听我讲一个关于愚蠢的羊驼是如何依靠自己的唾沫,蜕变为狮子的故事?”在他拿着匕首从椅子上爬下来之前,喊叫似乎要再次临近。
“你真应该收起你那个与高山岩羊粪便别无二致的愚蠢表情。”在那个男人大声的抱怨中纳尔塞把匕首拍在桌子上,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
站在窗门大开的铺子中,洛佩斯才真正的意识到秋天确实结束了。铁匠铺子一片嘈杂,炉火早已熄灭了的炉子里只剩下灰烬,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随处乱放的的斧头与长剑。
即便艾德文娜将房间整理过,并放上一大把路边择的野花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