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喻梅带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锦江。
之后,天气慢慢变冷,似乎大家又按照自己的节奏又开始认真生活起来。
赵芸开了学,认真上课,两人几乎没再聚、姜宁去了沿海地区实习、而李劲干脆也退了学跟着秦望去了长里一起开店,也不再跟她联系。
好像一切又回到中考后的那种状态,每天一个人,活得艰巨且无意义。
喻叶灵也逐渐步入正常生活轨迹,也似乎慢慢忘却了喻梅和沈正西。
喻梅的话在她心上从一个冒着血伤口,慢慢结痂,直至最后也只是有些许痒意,早已缝合的伤疤。
而对于沈正西,他在哪所城市她并不知道,所以她也不心存侥幸能够再遇见他。
后来仔细想想,他或许不过是人生旅途中的一位过客,只不过这个人在那些年里特殊了些,幸好沈正西能全身而退,没有拽他进入她的深海之中。
她现在的一个人的户外活动就是下下楼走走路,还有偶尔去买点东西之后再无其他。
而室内活动无非就是看电影,她是真挺喜欢影视的,也许就是看得多了,视力才会下降。
今天看的一部电影长达将近四个小时——《大象席地而坐》。
许是这部电影的导演故事太过特殊,片子在国内迟迟未播,等了许久才有的资源。
全片繁多且讲究的视听语言,表达出主角们各种心境,而最终结果都满满表现出了人世间的各种无可奈何的现实亦或是自身幻想。
整体灰暗系,全程显得沉郁压抑,没有一点生气。
四个主角,四种人生,四种无奈,挣扎不了,摆脱不了。
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能再见到那头听说席地而坐的象,只听到那声凄冽的叫声。
喻叶灵从天亮看到天黑,看完之后心就像空了一般,像是被这部电影抽走所有精力。
它的吸引力与让人思考的能力很是不一般,似乎她就是其中的一员,被人放大了在荧幕上。
她呆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终于脱离状态,回过神来。
给自己煮了碗面,咕噜一顿吃完,房子里又陷入无尽的安静当中,她觉得太不对劲,于是出了门。
出门后才感受十月份初的昼夜温差,于是又返回家里拿了件薄外套。
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这些熟悉的路段:去往民中的、去往沈正西房子的、去往长里的…
最后她还是停在风雨桥上,正值热闹时段,许多人在两边坐着,说说笑笑的,她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也坐了下来。
两边是马路、桥下是河流,人群在桥上、马路边走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而她没有,她现在就像退休的老年人生活,散漫无目的。
她年轻的身躯顿时像老了几十岁那般,明明这才过了十几年,却已经伤痕累累,喻梅说的去复学,她觉得是不可能了,没有希望,心里也不再期待。
等人群逐渐变少,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
她又原路返回,刚想过马路时,突然听到车子喇叭声和女人的叫声,她转脸看过去。
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声逐渐减小,她的腿被车子前轮压着,头上的血像是流不尽似的从上往下流,然后流淌在地下,形成了一滩鲜红的颜色。
喻叶灵愣住,没再敢动,她捏紧了裤子边缘,看到那人就躺在地上一动也没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
最后,愣愣地看着她被人群包围,看着她被人群抱上车,看着人群讲着碎语又缓缓散开,直到这四周再也没有人。
喻叶灵机械地低下身,呆坐在地下。
她从没有离意外或者说死亡这么近,刚刚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好像那个被撞的人就是她,顿时脑子空白了一般,无法思考,也做不了反应,整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此时只剩那滩鲜血在原地,显得刺眼又危险。
她回到家里的时候又是一个深夜,没有开灯,坐在沙发旁,手里拿着酒。
喝得急了,人被呛到,整个身子都抖着,嗓子辣得难受。
其实,她也不爱酒,之前爱烟的毛病戒得差不多,没有多大瘾。
她把自己弄得破败不堪,她看着手腕上的伤痕。
那是喻梅离开的那天晚上,她鬼使神差弄的,幸好回过神时没有出多大师。
而此时她特别想将自己迷醉,然后忘却一切,忘记她现在只是一个人、忘记她再也没有妈妈、忘记她离开了心里白月光、忘记了自己……
你相信吗?
有许多种子都没能开花结果,因为它们在生来时似乎就被注定不会有一个好的结果,无论在途中受到多大的营养灌溉和期望。
它们总是要离去,最后被埋葬在某个角落,终将与自然融为一体,然后被默默地被遗忘,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