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来,把毛茸茸的小狗也一起放进屋来。
白望舒没了继续讨论的兴致,咬着唇,“你说的这个,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自有我的办法。”
她转身要走,被一张小嘴扯住了裤脚。钵仔糕已经长到了磨牙的月份,对一切移动的物体,都有攀咬的兴趣。
白望舒并不喜欢小动物,低头一看是这毛球,眉头更是一皱。
“钵仔糕过来,不要调皮,阿姨还有要事,要和你爸爸谈呢。”
沈暮歌故意这样说,这样的小把戏在白望舒面前,她始终乐此不疲。更何况,今天导致他们剑拔弩张的导火索,就是她沈暮歌本人。
不用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她也知道,宋亦城和白望舒为了她的去留问题,争执不休。
白望舒的方案是他们再选一处安保系统更好的房子,由她陪着沈暮歌住到别处去,避开林绮陌的锋芒。
这个方案本合情合理,有白望舒保护,沈暮歌的安全在理论上也是有保障的,但宋亦城却始终觉得不放心,两人吵了几次,互不相让。
在白望舒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是比彻底激怒了萧家,必须让宋亦城和他们正面交锋更让人感到可怕的。而沈暮歌这半年的种种言行,想要激怒林绮陌更是分分钟的事情,她想都不敢想。
沈暮歌对她的这些心思,了如指掌。但眼下这恰恰是个接近林绮陌的好时机,她不仅不能离去,还要找机会更进一步才是。
但要在宋亦城和林绮陌之间找一个可以容身的位置,没有了白望舒的支持,她又是万万做不到的。
“我知道那位林小姐就我们说话的功夫,可能人就到了。白小姐,你不必这样如临大敌。人在屋檐下,由不得我不低头,说什么做什么,我自有分寸。”
说这话的时候,沈暮歌抬头望向天花板,故意说得清清楚楚给窃听器那头儿的人听。
“而至于白秘书你,这正牌老板娘来了,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退避三舍,不要横生了误会才好啊?”
白望舒没料到她突然来这一出,生生把她拖下了水。
她之前和宋亦城的对话,碍于监控都说得比较冠冕堂皇,外人恐怕本来就听不太懂他们为什么会为了沈暮歌争执,她这三言两语,倒像是她自己有什么暗藏的心思一样。
宋亦城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似笑非笑,看着白望舒气结失语。心想她口舌之争本就不擅长,又遇到沈暮歌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也真是可悲可叹。
他打了个圆场,“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一下,看陌陌哪天到,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机。”
白望舒冷眼瞟了沈暮歌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沈暮歌佯装逗弄着钵仔糕,等白望舒下楼去了,走到宋亦城面前,巧笑嫣然地说道,“小情人要到了,心里是不是很激动呀?”
他打开电脑,对她的胡搅蛮缠很不感冒,“你今天又是属章鱼的吗?这么张牙舞爪。”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也许可以让你在林小姐面前立一功。”她还是笑嘻嘻地,眸子里的光却捉摸不透。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这丝微妙,抬头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高考前夜,我收到过一条我爸爸发的短信。内容都是字母和符号,我以为只是他无意之中按错了。现在想起来,会不会和你说的,我爸爸掌握的证据有关系?”
他解读着她脸上的表情,追问道,“这么久远的事情,为什么突然想起来?”
“还不是那天被楚成平喂了什么东西,搞得我天天做噩梦,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她不满地耸耸肩,钵仔糕扑腾着,湿哒哒地舔着她的手。
“那条短信现在在哪里?”
“爸爸去世后,旧手机里有很多保存的消息,我就没有扔,现在还放在我洛杉矶的公寓里。”
“会有人去找。”宋亦城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小狗一开一合的小舌头。
沈暮歌莞尔一笑,钵仔糕嗷嗷两声,从她怀里爬到了宋亦城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