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沈暮歌气势汹汹,好像藏獒要吃人,医生也是瑟瑟发抖,最后硬起了头皮:“一位特别漂亮的年轻小姐接他出院的。”
她心下有了数,一边往医院外面跑,一边拨通了白望舒的电话。
“宋亦城现在在哪?”
电话那边略微沉吟:“他很好,你不用挂心。”
“宋亦城是谁的儿子,你应该非常清楚。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请他爸爸来查?”
白望舒隔着电话只觉得寒气逼人,句句见血。她一挑眉,“我马上把定位发给你。”
宋亦城招惹的,真是万万惹不起的人。
白望舒叹一口气,开始着手处理宋亦城那边的问题。
一个半小时后,沈暮歌在快车司机一路的抱怨中,抵达远郊的一栋别墅。
房子建在未完成工地不远的树林里,掩映在参天绿树的后面,周边荒野的草长了半米高,倒是景致不赖。
打电话依然是不接,微信不回复,按门铃无响应。
但她无比确信,宋亦城肯定就在这栋房子里,他只是假装聋了而已。
她对着大门又拍又叫半天无果,估摸着这围墙上的铁刺并不带电,跑到旁边的工地搬了几块砖,找了个后花园比较高的地势,打算靠实力进去。
“30秒内你再不开门,我就要进来了!”
做完这些已经气喘吁吁,她挣扎着给宋亦城发了个微信。
3分钟过去了,大门纹丝不动。
她彻底放弃了,对这个油盐不进的人,也就顾不上矜持不矜持,得体不得体了。
沈暮歌的身手练了不是两三天,越过这种刚刚建好的,没有开启安保系统的围墙,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她进了后面的花园,想再寻一个入口进入室内,主楼的后门突然自动打开了,对讲机里响起了那个声音,“进来!”
这个人,明明就一直冷眼看着这一切,却非要等到她搬砖翻墙,灰头土脸才肯出声,真的是可恶至极。
见到他第一句想说的话是:“感谢你没有临时起意,开启安保系统电焦我!”
她粗暴地抹抹脸上的土,沈暮歌三步并作两步,绕上螺旋扶梯,看到宋亦城就立在二楼大厅正对的卧室门口,一时呆住了。
逆光的阴影里站着那个穿着黑色睡衣的人,看不清面容,只觉得轮廓慵懒。
而此时他眼中的她,发丝散乱粘在脸上,白裙子污渍斑斑,鞋子上还沾了一大块红砖色的粉末,要多好笑就多好笑,脸上的表情更是不屑。
她一步步走近他,只想大声地质问他:
“为什么当年,只剩下你就是全世界的时候,却没有拉住我的手?”
“为什么我夙兴夜寐熬过来的这些年,你却躲得那么好那么心安理得?”
“又为什么要回过头来撩我,欲拒还迎的我让你觉得很有趣吗?”
直到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一个月不见他消瘦了很多,眼窝陷进去黑得骇人。
青白的面色,苍白干裂的嘴唇,弱不禁风好像被太阳照一照也摇摇欲坠一般。
沈暮歌轻轻踏上他的影子,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你并不是闲来无事寻我开心,甚至愿意捐肝来救助皮皮,却非要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还一点都不打算让我知道?
为什么明明想发脾气,明明一直在努力忘了你,却从来没有做到过,本来也是来和你绝交的,此时此刻心里的小鹿却上蹿下跳?
无论错过了多少时光,原来到头来,只要你还在这里就够了。
沈暮歌忍住了眼泪,喉咙里哽咽着,含混地喊了一声,“混蛋!”
随即整个人扑向他,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亲了上去。
一道粉白的光突袭了宋亦城,带起一阵疾风,差点把虚弱的他扑倒。他用尽全身气力才站稳,眼前一阵金星,接着便是更让他眩晕的热吻。
泪水和鼻涕都糊在脸上,进入狂暴状态的沈暮歌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索求着回应。颤动的睫毛上挂着泪珠,照得他也眼酸。粉唇像磁铁一样把他吸住。以他目前的气力绝对推不开。
“再也不要走了好不好?”沈暮歌小声地央求道。
“不要走……”她又重复了一遍,宋亦城心里一软,最后的防线也坍塌,虚浮的脚下一个哆嗦,环抱着她一起后退几步跌到了卧室的沙发里,刀口牵起了阵阵疼痛。
他忍住吃痛的声音,沈暮歌已如小兽般整个身子倾覆上来,捧起他的脖子,唇齿间更加用力。
“我要重新盖章。”
这是她最后说的话。宋亦城放弃了抵抗,结结巴巴地说,“床……床上要软一点。”
他指指胸前的伤口。
阵地从沙发转移到了床上,两人侧身对望着,瞳孔里只有彼此的剪影。
“过来……”宋亦城低低地说,迎着那道光,一点点地回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