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猛地伴随着梦境的混沌下坠抖动了一下,沈暮歌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宋亦城在厨房里一阵捣鼓。
身上盖了粉色的毯子,是高中时候自己最喜欢的那条。颜色略微褪去了些,却还是很干净,有淡淡的樟脑味。
宋亦城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碗东西。
沈暮歌一怔,殷红浓郁的汤色,几颗大枣漂在上面,弥散着好闻的甜腻气息。
青春期后大姨妈痛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宋亦城见识了她一次疼得在床上打滚以后,就专门去学了这红枣枸杞汤。
小憩之后腹痛减轻了一点,人也越发有了食欲,她不为人知地咽了口水。
她不清楚他是如何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找到这些食材的,扑面而来的热气又一次催得人眼发酸。
“喝了吧。”他把碗递到她手边,声音里并没有温柔。
叫她喝就喝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她不能做。
“宋先生你这碗汤,怕是要值不少钱呢。我忍辱负重一天才筹措到这么些费用,我可喝不起。”
他“啪!”地一声把碗一放,回手扔给她一包东西。
“滚到厕所去,十分钟后我要看到你,整个人和这碗汤一样干净。”
滚进怀里的东西软软的颇有弹性,正是自己需要的。这回轮不到她傲娇了,翻了个白眼,麻溜地滚到厕所去了。
打开黑色的塑料袋,里面还是以前他最常买的那款。
这么多年了这个牌子的包装也没有变,以前他每次跑几个超市,也必须要买到这款粉色小猪,因为他说这是她的真身。
塑料袋里有长的短的薄的好几个尺寸,沈暮歌随便拆出一个来,觉得这一切真滑稽。她坐在马桶上,傻子一般地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这么久以来,从未像此刻一样,只想肆意放纵地大哭。
她拧开了水龙头放出“哗哗……”的水声,保持着那个坐在马桶上弯腰趴着的姿势,不可遏制地呜呜哭了起来。
宋亦城在外面不耐烦地敲门:“你死在里面了吗?”
沈暮歌敛起眼泪,尽量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收拾停当开门出去,他正背对着她,不耐烦地收拾着厨房。
从厕所门口这个角度看过去,氤氲的灯光底下他修长的身影更加挺拔伟岸。
挽起的袖子下面露出胳膊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上下翻动洗碗的姿势散发着怦然心动的荷尔蒙,宽阔饱满的后背像座巍然的大山。
就这么一瞬间,她突然想走上前去,从背后环抱着他,再也不松手。
堂堂南临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的公子,制霸了南临一中六年的校花,以前可以跑几条街去给她买粉红小猪卫生巾,会在生理期放下身段帮她洗碗洗衣服,可以顶着兄弟们的嘲笑吃她嫌弃不要扔在盘子里的肥肉丝。
她少女时代全部的宠溺,就是这个人宠自己到剜心刻骨也抹不掉。而如今他们之间,竟隔阂了一个宇宙。
她端起桌上那碗红枣枸杞汤猛灌,这样即便等会儿眼泪还是很丢脸地流出来,她也可以假装是被噎住了。
宋亦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快喝,这个碗我还要洗。”
“你为什么要装勤快?”
“所以,你是想下次钟点阿姨来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家里像被贼偷过一样,然后去报警吗?”
“我自己可以洗。”她嘟囔着咽下最后一口,起身向厨房走去,被宋亦城一把按回去跌在沙发上,“坐着。”
他这个姿势,鼻尖就在自己眼前几厘米的地方,灼灼逼视着。这两天以来第一次这么没有干扰地,对视着剑眉下的眼睛,登时就把她的魂吸了进去。
很多年前,也有这么似曾相识的一次。那阳光底下好看的眼睛,和下巴上若隐若现的胡茬,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还不能自已。
尽管她已不再是当时那个嚣张到全世界都要为自己让路的沈暮歌,这一瞬的心跳仍然熟悉。
没再多想,她撑起身子来,吻住了那张棱角分明的嘴,像很多年前做过的那样。
沈暮歌嘴唇碰到宋亦城的那一刻,电击般的灼热和酥麻不费吹灰之力就击溃了他。
心里有个非常强大的小人在拉扯着他向后退,逃离对方温柔但倔强的攻势,又逐渐委顿瑟缩下去,被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占据。
这芳唇间还有汤汁的甜腻和余热,和宋亦城凉薄的嘴唇碰在一起势如水火,旋转缠绕着让他想把沈暮歌揉进身体里。
五指插进她后颈的发丝里,柔软的天鹅颈盈盈一握在手中,像一件珍宝。
他捧着她慢慢倾倒在沙发上,相对着起伏贲张的胸部抵合到了一起,成为逐渐密不可分的整体。
沈暮歌轻车熟路地揽住了宋亦城的腰,抽出另一只手就要去解他衬衣的纽扣,暴露出来匀称饱满的胸肌,让她更加无法控制全身所有毛孔都汇聚起来的热烈。
他支起长腿调整到一个更舒展的姿势,鼻息在发丝的香气里不可自抑地乱了节奏。
“至于我们以前说过的那些话,就当没有说过吧。”
“哪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