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路？”她经历了刚才的失望，这次倒也没了兴趣。

“第一条回到檀城方府继续做你的大小姐，与紫瑶、紫恒和睦相处，直至出嫁，到时候为父自会为你选个好人家，保你一生衣食无忧。”

“第二条呢？”这第一条中规中矩，实在没意思。

“第二条，加入易得阁，成为一名谍者，不死不休。”

“易得阁？”她忍不住叫出声，这三个字她记得清清楚楚，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地方，功夫如浚哥哥、傲慢如徐将军，都对这座阁充满了敬畏，如果自己能够成为易得阁的人，那么……她一边合计一边盘算，感觉不错，当即打定主意：“就它了！我就喜欢这条路，才不要当什么笼子里的大小姐。”

“不要高兴的太早，听完再做决定也不迟。”方承远直接打击道，“易得阁是一个贩卖消息的组织，而谍者只是传递讯息的人肉工具，出入各种乐坊、酒家，或者卧底门阀世家甚至皇宫为奴为妾，为易得阁截获讯息，一生惊险无限，多半死路一条。你确定放着大小姐不做而要去当这样的工具？”

方映妍听完眉头一皱，露出失望的神色，这两条路很明显，第一条才是正道，而这第二条明明是条死路，便忍不住问：“既是死路，那父亲为何还要我去选？”

方承远眉梢一挑，笑道：“富贵险中求，对于优秀的谍者来说，这不仅是一条死路，更是一条通往辉煌腾达的路，一旦成功登顶将达到常人不可企及的位置和目标。”

“成为无所不能的人？”

“不全是，不过在你所认识的世界里或许就是这样。谍者的一生充满了机遇与挑战，只有极少数能够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成为易得阁和方府所倚仗的核心人物，不再受人摆布。”

“方府？”方映妍再一次锁定这个关键词，想起浚哥哥说过的话，立问，“父亲，易得阁是我们家开的吗？”

“嘘！”方承远即刻噤声，不置可否。

方映妍心领神会，立刻不假思索道：“确定，我选第二条。”

“你不怕死么？”

“不怕，而且，有父亲在并不见得是条死路啊。”

“何以见得？”

“父亲的威名谁人不知，上次遇见的坏人一听父亲的名字仿佛如临大敌，父亲一定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英雄，跟着英雄混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方承远被捧到天上，眼睛眯成一条缝。

“再夸他就上天了……”

刘景汐笑言而入，捧着洗好的果盘请刺史大人享用。

方映妍即刻借花献佛，双手奉上一块果子道：“给英雄献礼了，请大英雄收我为徒。”说着便又跪了下去。

方承远接过果子，咬了一口，笑道：“这么说，你是拧做奸人不做小姐了？”

“不是奸人，是谍者，女谍者。”她拽着父亲垂下来的衣角微笑补充，对于未来毫无恐惧与忧虑之色。

“那你可想好了，第二条可是一条不归路，走上了便不能再回头。”

方映妍想了想，郑重点头：“不回头，不后悔，第一条就留给方紫瑶吧，她更适合。第二条我来，与其在这山中困死，不如出去见识一下，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方承远捋一捋胡须，心下了然，其实以他对她的观察，长女方映妍很适合走这条路。从她协助他人逃跑，发动蛇阵，再到神不知鬼不觉出府，又安然归来，冥冥之中，似乎就注定了这一切。

他知道，这个女儿继承了他的血液，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女谍者。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心有不忍，一旦有任何闪失当悔之不及。如今，既然她自己选了这条路，且看她的造化吧，实在不行再说。想到这，他伸手去扶她起来，和蔼道：“妍儿，为父从前对你多有亏欠，希望从现在开始弥补，日后你我父女同心协力，共同开创方家大业。”

方映妍用力点头，心诚至极。

“既然决定了，怕是马上要走了吧。”刘景汐立在一旁低声道，眼里满是期许和不舍，从她接手这个孩子起就一直在等待这一日的到来，如今终于是来了。

“对，事不宜迟，即日起程。”方承远回答。

“即日起程？”方映妍睁大了眼睛反问。

随着父亲的点头，她欢呼着跳了起来，有种梦想成真之感，她发誓走出去以后一定要将从前落掉的全部补回来，无论那是一条什么路，有什么危险都将它一走到底，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