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次日辰时,秦深果然亲自来接澹台缘浅出门。
狭窄的小院门口,一列黑骑整装待发,将一辆三骑并驾的马车护在中央。马车车厢极大,足有五米长,三米高,沉香木的车壁上整洁素净,就连最简单的镂空雕花也无一处。
秦深上前掀开帘子。“上车吧!”似乎怕她拒绝,又解释了两句。“你背上的伤口未愈,这马车里有床榻,铺上厚实的被褥,也免得你一路颠簸加重伤势。”
澹台缘浅看着他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两个侍女扶她上车。何必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她又不是那些背着女戒长大的女子。
两个侍女将她扶至床榻上安置妥当后,忙脚步不停地退出了车厢。她们倒是宁愿与两个车夫一道,坐在车辕处的矮凳上。
澹台缘浅看向端坐在书案前的秦深,心里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只是这般不言不语的静坐在那,就将她两个侍女吓得小猫一样乖觉,看来传言也并非无风起浪啊!
秦深突然抬头,两人视线相撞,皆是怔愣了一瞬。秦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我作甚?”
澹台缘浅挑眉一笑。“我在想,你是不是当真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
“哦?”秦深学她挑起一边眉头。“有结论了?”
澹台缘浅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嘛~你这摄人的气势,也确实少有女人敢亲近你吧!”
秦深轻笑出声。“那我倒是庆幸这气势管用,省了我许多麻烦。”
澹台缘浅认同的点头。她也是一样,冷傲的名声倒也为她挡去了不少麻烦。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多年老友,心照不宣。
“躺下歇着吧!若是无聊,床榻上放了几本游记闲书可以打发时间。”
“好。”她此时失血过多,确实虚弱无力。闻言乖乖地倚在床榻上,随手拿起一本游记,可心里却在思量着此行的目的地白城。
白城主丧偶多年,此时却欣然接受了太后的赐婚,迎娶的继室更是太后母族上官家的女儿,看来白城已经归顺皇室了。
瞄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海城兵强马壮是皇室最为忌惮的边城,却也是他们最不敢妄动的势力。鄂牧族的凶悍人尽皆知,雍朝上下除了秦深,再找不出一个能镇守住海城的将帅。
祖父已近古稀之年,虞城若不想步白城后尘,沦为皇室的走狗,与海城联姻确是上策。
心里忍不住叹息,她自认领军打仗不输男儿,奈何生为女儿身,祖父是万不会允许她终身不嫁的。多思无用,索性走一步看一步吧!
车厢外,马蹄的嘚嘚声,车轮压过地面的咯吱声,侍女与护卫们的窃窃私语声,杂乱的声音似乎都被隔绝在一层薄薄的门帘外。车厢内的两人,仿佛自成了一方小天地。
一个慵懒地倚在榻上看书,一个端坐在书案前看折子,两人相距不足两米,清浅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交织出一曲静好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