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用那样残忍的方式?”
“朝依,你愧疚吗?”
“我帮了你数次,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吗?”
“不是我,我没有对你出手”
“是我,是我救了你”
“不是我”朝依从噩梦中惊醒,满头的冷汗,梦里北堂倾变了,变得很凶,也真正的很无情,他就那么冷眼嘲讽的看着自己,一遍遍的说是自己害他的,他的手腕也是自己割的,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一个这么恶毒的人一样。
“门可罗雀也被神秘人霸占了”
“神秘人自然是没有人见过也不知其身份才叫神秘人了”
朝依想起了那个李老板说的神秘人,郊外截杀的黑衣人朝依是根据石头的那次江琴寻来莫宅的装扮而确定的,实际上那天在郊外她确实只看到一片黑色衣角而已,还有虞家满门之前的那封神秘提醒信,朝依觉得这一切都和门可罗雀的新主人有关。
还有这个莫名其妙的梦,朝依突然不想这么算了,为什么自己是救人的反而成了杀人凶手?为什么他在虞家问都不问张口就要自己的解释?为什么门可罗雀的神秘人是个至今无人知晓的人?
朝依决定查清楚再回不归涯,她之前倒是想岔了,忘了自己可不是个给人背黑锅的,虽然某些人不值得喜欢了,但查清事实还自己清白也是很有必要的。
子时,街道上除了三两家灯火,其他都已安然入睡,朝依一袭黑衣,黑纱遮面,悄然来到门可罗雀,因为以前在门可罗雀四处逛过,还算是熟悉地形,朝依正要蹲在江琴寻以前卧室的屋顶上时,侧面飞过来一个人,是北堂倾。
倒是罕见,换下白衣着北堂家主色蓝衣,头顶上也没用发带而是用发冠了,蓝色花纹?想来应该就是代表北堂家的发冠了,不过……朝依心想武功高就是嚣张,黑夜里一身如此明显的蓝衣,外面罩着的同色外袍虽仙气却也宽大,明明也是来偷听的,却像个光明正大来视察的。
朝依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轻轻将面前的压片移开一块,她记得这个位置是江琴寻卧室的正中央,移开后朝依想还好来逛过了。
正想换个位置找个更好的角度,旁边北堂倾凑了上来,朝依比对了一下,那个位置正是自己要的,现在却……
朝依决心不与北堂倾再有交集,所以这会儿也只打消找位置的念头,面无表情而严肃的看着下方。
目之所及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朝依心里一惊,还以为是江琴寻,但从黑衣人露出来的下巴嘴唇还有身形都不是江琴寻,江琴寻的嘴角没有伤疤,身形也不似这般宽大。
只见黑衣人状似很痛苦的样子,双手抱头蹲在桌角,一个劲的摇头和说着不知道,声音沙哑,就像是嗓子受过伤。
“不要,我不要杀她”
“她是我爱的女人”
“她没有,那是我自愿的”
不知道是谁在和他说话,黑衣人突然大叫了“不要”好像是阻止什么一样。
朝依皱眉看着下面的一切,忽然黑衣人向上抬起了头,朝依一惊,快速起身时脚下滑了一下,北堂倾赶紧接住了朝依,下面传来了一声“是谁”,朝依叫了一声“喵”,北堂倾急忙拉着朝依飞离了此地。
远离了门可罗雀后两人才停下,朝依立即退后,远离了北堂倾后转身便要离去。
“等一下”
朝依停下脚步,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北堂倾。
北堂倾知道他走近朝依也会退后,便站在原地将惜归扔在脚边,然后把双手衣袖掀到手肘处,然后两手向前递,示意朝依自己看。
朝依低头看了看,佯装不懂的样子:“什么意思?”实则背在身后藏在宽大衣袖的手腕缩了缩,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
北堂倾失望的看着朝依“你不觉得很是熟悉吗?”
朝依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失望,心下不禁嘲讽,说好了不再有交集,却还是因为他的一句话就被煽动心绪。
面无表情的看着北堂倾的手腕,朝依语气淡淡,眼底尽是嘲讽:“熟悉啊!这不是我杀人的方式吗?怎么?在虞家现场虞则死的时候北堂少主不是看得很清楚吗?现在是要再确定一遍,免得你报仇报错人吗?”
“朝依!”北堂倾收回手,拉下衣袖:“你不觉得该给我个解释吗?”为何要对他下手,为何假意祭祀父母却是将自己杀害:“你可知,若不是我被人救了,我早就……”
“不要说了!”朝依背过身,闭了闭眼,只觉右手腕此刻异常的痛,痛入心扉般,眨眨眼强忍着要流的泪,转身无波无澜的看着北堂倾:“你既已知道真相,又何必多此一问?”
“你……”
“至于为何要对你动手?北堂少主是在跟我装傻吗?四十年前你祖父辈参与围攻我母亲,逼得我母亲不得不跳涯”
“她……”
“你是不是想说我母亲也没死?那北堂少主是不是觉得把一个良善之人陷害成心恶之人是对的?害得我父母一对恩爱之人错过二十多年是好的?杀了我外公外婆逼得我母亲不得不行恶是正确的?”
见北堂倾低头不语,朝依掩下眼底的痛,继续道:“不过也是,北堂少主生来便是天之骄子,从小天赋异人,又有北堂家做后盾,旁人能说什么?旁人又敢说什么?只需冷着张脸,便无人敢近身,又怎会知道被人肆意污蔑和陷害的滋味?”
“所以,北堂少主为何会觉得我不会对你出手?莫不是在冰室或是虞家教读时给了你什么希望?那我真是感到抱歉”
北堂倾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朝依:“你...”
“怀疑分一次和无数次,陷害分一次和无数次,当一个人开始调查一个人的时候,别拿什么对她好当借口,不相信便是不相信,怀疑便是怀疑,说得冠冕堂皇的不过是想安慰自己没那么多疑心病而已,北堂少主,你想要的真相也知道了,我暂时都在莫宅,是放过还是报仇,朝依一律接受”
北堂倾低着头,对朝依的背影低声道:“往后,请你不要心软,我亦是”
朝依脚步不停,有些难过,也有些庆幸这次居然没有眼泪了,算是一种进步吧!
北堂倾仰头看着那轮园月,眼角泛红,它没变,到底是自己变了,还是她变了?
……
北堂倾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冰室,北父正在翻看北堂倾抄写的家规,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道:“问清楚了?”
北堂倾突然跪下,神情有些恍惚:“父亲,我终究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