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粮道差事的韩尚维从一位大闲人转身变成了大忙人。粮道事关国战,韩尚维不敢懈怠,早出晚归地忙碌着。大王爷对粮道的一应事项也是亲力亲为过问着,最近几日每天一大清早便被韩尚维拖住了。
温瑜早上起来换了轻便的薄衫舞剑练早功,远远地看着王爷与韩大人在院子里对谈。待她一套招式练过,王爷那边事情也谈完了,喊着她过去用早膳。
早膳零零总总的有十几样,盛在琉璃碗碟内。温瑜一边喝着温吞的圆子甜汤,心里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情。从王爷在陇南那几日开始,自己查温都旧案断断续续查了这么些日子,却还是毫无进展。
温瑜拿着素瓷汤匙,眼睛瞟着王爷问道:“王爷,听说温都的案卷有一份存在你手里?”
呼延良听到她提起温都旧事倒也没有意外的表情,将远处放着的温补药汤拿过来,放到她眼前:“把这温补汤喝了,我再告诉你。”
“我这温补汤都喝了几个月了,哪一日是个尽头啊?”温瑜看着温补汤,瘪着嘴可怜巴巴地趴在桌边冲呼延良眨眼睛。自从避子汤的事被发现之后,吕安平开的这温补的方子大王府就没断过。温瑜觉得自己都快喝成药罐子了。
眼下的撒娇对呼延良可是不好用的,喝药的事可容不得她任性。
温瑜捏着鼻子,仰头几大口将那一碗褐色的药汤喝得一滴不剩:“这下可以说了吧!”
呼延良将琉璃盏里搁着的蜜饯拿了一个塞进她嘴里,慢悠悠地说:“我还以为你本事通天,准备不借我这份力自己寻真相呢。”
温瑜里里外外忙活了这么多天,呼延良看在眼里,只是她不说他便给她极大的自由断然不插手。若不是前些日子胭脂香粉铺子的事,呼延良倒真不准备干预过多,温瑜的能力他是放心的。只是,叶可卿话为他敲响了警钟,这西京暗处又人紧紧盯着温瑜,稍有疏忽,便让这暗处的佞人有了可乘之机。
“果然什么也瞒不过王爷。”温瑜笑了笑,主动投怀送抱地坐到呼延良腿上。
“本王可不吃这美人计。”呼延良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右臂还是收紧了将她抱在腿上,“你父汗当年是被奸佞所害,牵扯其中的人我都处理干净了,也算是为你报了仇。”
五年前,温都旧案之后,呼延良从神谷山回西京时生命垂危。明面上,他在大王府内失魂落魄地养了两个月身体;而暗地里,他却风卷残云地将牵涉其中的大部分奸佞查清,又寻了其他掩人耳目的理由将人处理掉。
抽丝剥茧之后,最幕后的那一位便是左阁老。五年前的左阁老身居相位,权盛一时。正因大王府的筹谋,左阁老无奈解甲归田,相位拱手让与贺兰府。
“王爷当真觉得温都旧案就只到左阁老?”温瑜搂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明澈的眼睛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要看他的反应。
“我怎么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当真觉得就到此为止。”呼延良怎么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他自己心中又何尝没有这样的怀疑。藩国可汗被扣上了忤逆的罪名,若只是一个宰相所为,呼延良是不会信的。可父皇的态度又是显而易见得,左阁老的罪名成立了尚且只是告老还乡,更何况他身后那些没有真凭实据的人呢。
“父皇虽说是将旧案翻篇了,也免了你两个哥哥的罪名。可是温瑜,你要明白,要一朝天子认错,那本身便是一场颠覆。”呼延良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有朝一日待他入主长平宫,届时父皇作古,许多前尘旧事便可以平反了。
温瑜点了点头,她也是明事理的。一朝天子若朝令夕改,那如何维持呼延的稳定,如何立威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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