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蛮之地?为何要到那种地方?”
那地方虽然尹默从来没有去过,但毕竟是读书人,那里尽是一些蛮荒的族人,那群野蛮人行事可不比中原地区的人们,反正从书中看,从别人口中听,所了解的就是那边是非常恐怖的地方。本以为自己去洛阳,独自想办法去干预朝廷的行为属于极其危险了,哪曾想李定自己即将要去往南蛮,这样一对比,自己去的那可是人间仙境,李定去的则是炼狱。
“那一带和胡潜贤弟去的益州一样,同样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我们如果今后准备依托刘备去做很多事情的话,南蛮那一带则显得更为重要,现在你们还不曾觉得,日后自会明白,所以我必须独自先去那里做些事情!”
说得含糊其辞,李定到底还是没有说明自己为何要去南蛮,一句“日后自会明白”更是整得大家在云里雾里。尹默当然知道李定的性格,他自己不想说,谁也没办法让他再去说,所以也就不用再多问了。转身即将离开的李定,再一次嘱咐道:
“不要嫌我烦,我再次提醒,万事小心为上,切不可逞匹夫之勇!切记切记!”
李定也比较直接,不像刘备那样搞得生死离别一样,不给尹默和王越再多说话的机会,挥了挥手转身头也不回地便要离开了,然后逐渐消失在视野之外,那消失的背影是那般飘逸。这顿感人肺腑的临别画面,被另一个不远处角落里的一双眼睛尽收眼底,此人身材略显单薄,双目开阖之际如有电闪,那双眼眸射出利刃般的寒光,似乎能洞彻人心,又带着几分威严,几分沧桑,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腰脊如长矛般笔挺,散发着摄人的气势,仿佛千斤重担也不能将其压跨,他身着一身灰衣,料子很上去十分新,衣衫非常合体,将其身材完整展示了出来,只见他身材虽瘦削,但筋骨却很是健壮。李定离开之时,居然还半回过身朝向这个阴暗处的人,他很清楚对方看得到自己,而他自己却不曾看清对方的脸,但他知道那里会有一双眼睛,李定回以对方一个淡淡的微笑,这个微笑究竟又意味着什么?
终于只剩下自己和王越了,尹默看着自己这位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同伴,他不能质疑王越的能力,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帮手,好与坏自己都没得选。
在去往洛阳的路途上,尹默不断跟王越沟通着一些细节问题,但这个王越总是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那种莫名的傲劲儿让尹默或多或少有些恼怒,但他又不能明显表露出来,只能默默隐忍住,并且还不断告诉自己,这人是李定选的,那就一定有他选择的道理,肯定只是自己资质太差,没能察觉到王越身上的长处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日,来回颠簸,换了无数种马车,也走错过路,终于几经波折达到了洛阳城,也就是朝廷所在之地。
望着那高而厚的城墙,以及戒备森严的洛阳城守卫,来往络绎不绝的人们,看着这一幕幕场景,尹默不禁开始有些打退堂鼓,自己要做的是干预朝廷,这可太困难了。站在这雄伟的洛阳城池前方,尹默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这种渺小随之产生的是一种畏惧感,尹默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跟李定一起畅想的那些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已成为了天方夜谭。但即便是这样,尹默还是不得不反复告诉自己,一切都已开弓没有回头箭了,李定去了恐怖的南蛮之地,胡潜独自去了益州,夏侯博跟着前途未卜的刘备成天四处剿贼,自己如果真就这样畏惧而退了,那他们所做的一切真就成了徒劳,除了全局崩盘之外,他们这些人怕是脑袋也基本保不住了。所以就算是硬着头皮,尹默也是必须要去的,尹默自己告诉自己,别再给自己找什么所谓的理由了。
洛阳城,永远巍峨的城楼,就算外面战火纷飞,这里只要不倒塌,总能给这生逢乱世的人们带去一种内心的鼓舞,让人们觉得我大汉王朝依然是那个号令天下之主,时时践行着“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呼喊,即使它的内部早已经烂到了根儿上了。没有飞鸟的天空,手握兵刃的士兵在城楼上画面显得多少有些孤寂,只留几抹乱世之中那淡淡的凄凉。亦如一幅古画卷,苍凉的氤氲遮不住洛阳城那历史厚重的回忆,不留痕迹地让羁旅者的心不再漂泊,悄然融入这故事之中。透过厚厚的城墙,孩提悠悠唱着的童谣,不知从何处飘荡而来,悠扬萦绕,近了又远,远了又近,飞扬的尘土模糊着远方的视野,也模糊着残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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