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溯所言不虚，商衡并不肯让旁人近身伺候，同行的人，不是不熟，就是太熟，选来择去，这伺候人的担子就撂给了十安。

“世子”

十安拧干帕子，递了过去，商衡也不言语，只窝在床铺中，看着那冒着热气的帕子逐渐变凉，这才大手一挥，将其拍落在地。

十安没有犹豫，赶忙又将其捡起，重新洗净拧干，坐回商衡身侧，解释道：“冬日最是叫人困顿，天又冷，晨起已是不易，下床前若先擦把脸，精神头会好很多”

说着，十安便将那帕子抖开，晾了晾，又在自己下巴处试了温度，这才将帕子覆上商衡的脸，细细的、柔柔的为其洗漱。

商衡没了初醒时的火气，便像个安静的木偶般，等着十安为自己洗漱、更衣。

“你好像对这些事颇为熟练？”商衡打着哈欠。

十安冲他笑了笑，“小一些的时候，身旁也有个把伺候的人，听闻那些人都是宫内老人退下来的，他们伺候人最是谨慎妥帖，我刚刚不过是记着他们伺候人的时候，依样画葫芦罢了”

“宫内的老人？”商衡面带嗤笑，“怕不是被骗了吧？宫内正经退下来的老人，出宫后可没几个能在去伺候人的，就算真有去伺候人的，那也不是普通人家消耗得起的”

“嗯”十安点了点头，不作反驳，“是这个道理，但我娘向来轻信他人言语，别人说一，她就信一，甚少会去核实什么，如此想来，该是被骗了吧”

“那你娘可真够笨的？”

“这世上，多的是聪明之人，也不乏聪明反被聪明误之人，笨一点的，我瞧着倒觉得更好”这话有些带刺，本不是他们这种关系能说的。

商衡听着这话，腾的抬起了头，却见十安面目和煦，神态恭敬，仿佛刚刚反驳他的那些话是旁人所说，商衡想着，或许自己还没睡醒，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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