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一行,落实得很快,像是早就预备好了的,宫里头的旨意才刚下达,府里、宫里该准备的东西就一样不落了,只留了三天时间,让商衡自己琢磨着带几个近身伺候的人,且这人数还有限,不让超过五个。
商衡这下彻底的闹起了脾气,自打睁眼起,他屋里伺候的人就没下过二十个,出行时带的人就更多了,可眼下这差事,不仅限了他的人,连随身的东西都没给准备多的,商衡打量着,自己这次是真要去吃苦了,他闹了一场,没人买账,气冲冲的就关了院门,谁也不见,只说是病了,病得下不来床。
商梧见状也随了他的意,连个太医都没宣,只吩咐着该准备准备,该出发出发,到了时辰,若世子身体还未好转,直接将人丢上马车就是,还让人传了话来,说即便是死,也得死在去幽州的路上,方才死得其所。
商梧决定的事向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商衡自己也知道这点,但就是奢望着能改改这规矩。
“世子,您吃点东西吧”梨儿搅弄着碗里的雪燕,看着碗口的丝丝白气,难得的没如往常一般闹着要随行,“我和姐妹们合计了,我们个个皆无所长,只仗着世子的宠爱才能苟活于世的,眼下这光景,王爷那边怕是不会松口了,姐妹们便想着,这紧要关头,咱们不能拖世子后腿,白占了那五个名额,当将这名额空出来,让些能帮上忙的人随行才是,出发在即,还请世子、快些定下人选吧”
商衡听完这话,翻过身来,没甚表情的看着梨儿,他抬了抬手,修长的手指摸上了装着雪燕的碗口,又在往里探了探。
雪燕的温度不低,灼得他指腹隐隐作痛,梨儿见状正要去拨弄他的手,只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觉着手上传来一股压力,让人不堪重负,碗也脱了手。
碗口倾斜,触地即发出清亮的碎响,雪燕也全数撒了出来,烫得梨儿手背红肿一片。
“世子...”梨儿吃痛,却不敢有怨言,只俯跪在地。
商衡也终于从床铺上坐了起来,他抻了个懒腰,揉了揉躺得酸痛的背,慢吞吞的开口道:“你们是怕幽州那地界的疫病吧?”
“奴婢不敢,奴婢没有这个心思呀世子,奴婢打小就在陪着你,岂是这种贪生怕死之徒吗?世子....”梨儿脑门贴地,她跟着世子的时日较比别的丫头都更长,也是更了解他的脾性的,深知他的善恶多数只存于高兴和不高兴之间。
商衡看着她微微抖动的肩,思量片刻后道:“往常这些东西,你都会将它控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凉一分不烫,今日是性急了吧”
梨儿听了这话,当即将头磕得砰砰响,辩来辩去也尽都是些开脱之词,商衡听得极不耐烦,揉了揉耳朵,有些火药气的开了口。
“子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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