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闲会当着羽音的面购买武生面具,便是已经决定对千艺帮公开自己武生面具人的身份。
他今日有事拜托千艺帮出手相助,到时候话题一旦说开,为方便接下来行事,自己的身份与面目都需揭晓。
陈闲将武生面具揣入怀中,马车继续向前行驶,现在路线由他在指挥。
“对,向左转……”
“再向右转,前面有条巷子……”
陈闲昨日是在城北这一带遭遇伏击,他此行坐在马车内并未露面,一手撩着马车布帘,一手指挥车夫前行。
同坐马车内的羽音一言未发,她刚看见陈闲购买武生面具,脑海第一个浮现的正是武生面具人。她虽多少有些惊愕,但并不至于联想到陈闲会是武生面具人,只当是陈闲也有戴面具的小趣味。她曾经不知多少次亲身近距离感受过武生面具人的强大武力,她向来崇拜江湖高手,对于自家雇请的这个高手印象自然无比深刻。而陈闲在她眼中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个才高八斗的风雅之士,她敬佩陈闲的才情与品行,陈闲与武生面具人这个形象委实天差地别,她并未往这个方向想。
然而当马车驶入千艺赌坊东侧这条巷子,羽音不由皱起眉,下意识咬着大拇指甲。
“对,正是这条巷子……”
“再往前行驶二十丈,在院门前停下来……”
陈闲仍在指挥着车夫,坐他身旁的羽音神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这条路通往千艺赌坊后院,后院是千艺帮聚集地之一,羽音不知来过多少次,这车夫也是千艺帮的人,自也无比熟悉。
但现在这二人一句话也没说,全是陈闲在指路。
……
……
马车停在院门前,陈闲先一步跳下车,左看右看巷子里并无可疑人物,这才上前叩响院门。
“咚咚咚——”
陈闲用力叩门,羽音这时候才提着裙摆下车,下车后放下裙摆,皱着眉眼睛左看右看,她现在神情有些恍惚,有种自己是被外人带回自己家的奇怪感觉。这种感觉甚至已经真实到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陈闲如主人一样在叩门,她则如客人一样沉默地站在身后。她现在思绪已无比混乱,脑中一大堆疑问,如陈闲为何如此熟悉这个地方等。
或许已经开始想象陈闲可能是武生面具人,武生面具人可能是陈闲,然而这种事莫说是她,换其他人也委实不敢相信。
“咚咚咚——”
“来了来了……”
院门被人拉开,开门的是单在野,虎山汉也随后走来。
“这位公子是?”单在野目光疑惑,问出口才看见身后羽音:“义妹,这位公子……”
“他是……”羽音急忙走来,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话,但见陈闲伸手入怀,掏出一张武生面具扣在脸上。
“陈……”羽音掩住唇,这一刻眼睛睁得大大的,两个身影在她脑海重合。
陈闲戴上面具,嗓音粗沉说道:“单兄,虎兄,是我。”
他摘掉面具,向着二人拱拱手,用正常声音微笑说道:“这是我本来面目。”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真是吓虎某一跳,阁下武艺高强,不曾想过阁下竟如此年轻,居然比单老弟还年轻几岁……”
“哈哈……今日得见高人真面目,当真三生有幸,快些请进……”
“义妹……义妹……你还愣着做什么?”
“陈……陈大驸马!”羽音吃惊地喊出一嗓子,单在野和虎山汉目光对视:“陈大驸马?”
他二人又看向陈闲:“驸马……陈闲?”
陈闲笑着拱拱手道:“在下……正是驸马陈闲。”
“这……”
单在野和虎山汉大吃一惊,陈闲自从琴会之后声名鹊起,前段时间持续将近一个月的谣言,也同时给陈闲带来了极大的名气增长,院首之争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一首诗一首词一个人单项赢得九枚胜筹,更在苏州传得沸沸扬扬,陈闲之名早已传遍大街小巷,现在想不知道陈闲这个人都难。然而名声再大,毕竟只是书生才名,单在野和虎山汉委实没想到,眼前这个书生这个驸马竟然是自家雇请的高手武生面具人,或者说武生面具人居然同时是才名在外的大才子,一者才华横溢,一者武艺高强,一个天一个地,两个人竟是同一个人。
羽音毫无疑问最是吃惊,陈闲的卓越才情,她有非常直观的印象,武生面具人的强大实力,她也亲眼目睹过许多次。
而现在,陈闲是武生面具人,武生面具人是陈闲。
“陈大驸马,你……”
羽音委实太震惊,眼睛看着陈闲,心下仍是不敢相信这一幕。
单在野和虎山汉也看着陈闲,陈闲知道他三人是何心情,笑着说道:“此地不宜细说,我们进去再说。”
……
……
一行四人来到后院花厅,面对面坐在宾座圈椅上。
陈闲看着对面三人,沉声说道:“当县那小女孩一家发生的事,现在也正发生在我身上。”
羽音花容失色,单在野和虎山汉脸色微变,他二人知道当县小女孩的事,自也早就听说过针对陈闲的种种谣言。
通过小女孩一家的遭遇,他们都能想象到陈闲这句话的意思。
陈闲继续说道:“也正是说,现在有人要杀我,而我怀疑这幕后指使者,便是师擎和柳牧。实不相瞒,我虽然是照生盟的盟主,然而照生盟成立时间其实并不长,我暂时也没想过经营照生盟,目前照生盟就我一个人。如今遇上这种事,纵然我拥有一身强悍内功,可孤身一人,毕竟人力有限……”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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