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顾玉青坐着马车遥遥而行在京都街道上,那厢,青砖碧瓦的宫院中,慧贵妃扶着宫婢回到自己的寝宫,一番洗漱,换了常穿的一件藕荷色衣裙,斜倚在床榻上歇息。
屋内上好的沉水香,在青铜香炉中,腾起丝丝缕缕袅袅香烟,如梦似幻,水晶珠帘如注倾下,不时有秋风袭来,吹得珠玉相撞,叮叮当当,阳光散散照在其上,摇曳着魅人的光泽。
遣散一众服侍宫人,独独留下贴身心腹搬了一张小绣墩,坐在她的脚下,一下一下,力道恰到好处的为她捏腿。
“娘娘,今日之事,想必皇后娘娘不会甘心。”宫婢觑着慧贵妃的神色,徐徐说道:“娘娘这里,日日有陛下照拂,倒还好说,只是可怜四殿下,皇后娘娘母家势力强大,若是他们在宫外对四殿下不轨,让四殿下如何是好。”
语气里,是不尽的担忧。
慧贵妃身子偏靠在靠枕上,眼睛微闭,正想着心事,闻言,羽睫轻颤,一双好看的杏眼倏地睁开,眼中迸射出幽幽寒光,“又不是没有对煜儿下过手,若能得手,煜儿早就丧命了,只他们没有这个本事罢了。”
言语中,除了担忧,还有对儿子那份不加掩饰的骄傲。
昨夜,萧煜连夜让人传话,说是萧静毓和楚天锗密谋,意图在宫宴上对顾玉青不轨,让她届时帮衬一番。
忽得萧煜此信,慧贵妃简直哭笑不得。
那个时候,可早就是过了子时,幸的皇上昨夜没有歇在这里,不然,不知又要惹出多少是非。
当真儿子大了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娘。
也不替她的处境考虑考虑,大半夜就让人传话,要她明日保护他心尖的姑娘,这什么儿子啊!
心里一阵腹诽过后,思量着近些日子萧静毓与楚天锗的诸多来往,萧煜让人带进来的那些讯息,慧贵妃辗转难眠,却是在心中渐渐勾起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
她的这个计划,毫无一丝依据可言,唯一能利用的,不过就是皇后的一颗慈母心,皇后的一颗随时都想要将她扳倒的歹毒心,以及陛下那颗永不停息的疑心。
至于董策那身玄色衣袍,自然也不是意外偶然。
若非董策亦在嫌疑人之内,怎么能让皇后如疯狗一般咬住董策不放呢,皇后咬的董策越紧,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皇上对她的怀疑便越深。
所谓自食恶果,不过如此。
若非皇后当初纵着萧静毓与楚天锗私下来往不加约束,只怕皇上的疑心也不会起的那样快。
凡事有因有果,皇后今日做的一切,桩桩件件都能成为皇上对其怀疑的切入点。
慧贵妃所思,果不其然。
御书房中,几个皇子已经退下,溺在宽大的楠木椅子中,皇上一手支着扶手,上半身倾斜在这只臂膀之上,另一只手不住的揉着眉心,面色阴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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