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一个‘同窗情谊深’呐。
老话说得好,飞黄腾达时莫要张狂,落难时三两知心人足矣。
此人,连飞维竟无一知心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被这些人演绎的那是酣畅淋漓,着实长了一番应彦羡的眼睛。
连飞维踉跄两步,指着应彦羡,怒气冲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说,我来替你说。”应彦羡张口道,“让你喝下三大碗酒,是我的意思,因为,你既然发了难,我又想解疑答惑,你就得喝下这三碗酒水,不然,却是坏了我的规矩。”
“这个世界上处处有规矩,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像你说我科举舞弊,被发配到定州城一样。”
“犯了错,就要认,可是,倘若没有犯错呢?”
应彦羡看着众人,众人观着应彦羡,却发现此人面无一丝愧色。
既无错,便无须认错,也无须认罚。
“我来告诉你们,倘若没有犯错,就不能够认错,即便遭了处罚,也要咬着牙,对他人说一声:我不认。”
说这句话的时候,应彦羡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不管多少白眼加身,记住,你都要扛着,不要屈服。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它一遍……
这是一个男人的咆哮,他在向正义呼喊。
连飞维强忍住肚腹间的不适,喘着粗气问应彦羡:“你不认,也无妨,可事实就是事实,无须辩解。”
场中静悄悄,无人答话,此间,当交给应彦羡。
应彦羡红着眼原地转了一圈,环视了一圈众人,似乎要记住他们的神色,是不屑,是嘲笑,是高高挂起,是思索。
人间百态,大概就是这样了。
齐小鸣有些看不过都头被这样欺负,凭什么都来欺负都头?
当他想要站出来的时候被李二拦住,李二对着齐小鸣摇摇头,这件事,只能够交给都头一人解决,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便是站在他身后。
齐小鸣不理解李二的意思,但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都所里所有人都齐齐站在都头身后。
支持一个人,不一定非要声嘶力竭。
齐小鸣唰的一下立直身体,然后立正站在都头应彦羡后面。
这是一种气势,无敌的气势。
范纯仁见后不由得赞叹应彦羡练的了一手好兵,不然,这些边军士卒为何会如此这般。
令人羡煞。
众人都在等着应彦羡回答,回答他们这个问题。
应彦羡自然看到了身后的李二、孔四海、魏八子、丁峰、齐小鸣、杜忠等。
这一年间,要说收获,最大的应就是他们了。
“何为事实?”应彦羡开口道,“事实就是三人成虎,事实就是屈打成招,事实就是弱者服从强者。”
科举舞弊案,只是当时的捕风捉影,甚至连一丝证据都没有,就将此案定性了结。
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也好,应彦羡此番来汴梁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既然这时候有人掀起这个案子,那自己就遂了他们的愿。
“汝言我乃罪囚身份,可是,我不认,我科举进士身份得来的堂堂正正,我杀敌战功得来的也是堂堂正正,男儿生于人世间,当无愧天地,当无愧双亲,当无愧自己。”
我,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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