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玄霏的吩咐,竹桃不敢再回去,一直在外等到晨光初露,再回到屋中去把他叫醒。
“少教主。”
她站在床边,轻声叫他,几乎只用了气音。她不仅不想因此吵醒旁边榻上的风茗,其实也不愿意他在这般虚弱的时候回到一定陷入混乱的魔教去。青旖已经不见了,她希望她和其他人都能平平安安的。
玄霏在她出声的同时睁开了眼,金色的眼瞳中很快褪去了倦怠,随即变成与常人无异的黑色。他从床上坐起来,对竹桃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出去。竹桃不敢多言,对他欠欠身,轻手轻脚地离开房中。
玄霏站起身,伸展一下筋骨,让自己精神起来,压下身体深处的虚乏。在前往总坛之前,他想尝试一件事。
他打量两眼还在睡眠的风茗,带上墨池来到屋外。果然,那位修为高深的落鸿也已经醒来,站在院中和落在他手指上的鸟雀交流。
他走过去对他供一拱手,叫了声前辈。和他预料得一样,他根本不搭理自己。
“我想借无秋一用,”他继续说下去,“待我做完事,会把它送回来。”
绛琂仍然懒得给他眼神,也不说话,但他身后的门悄悄开了道缝隙。玄霏心中惊喜,事情居然如此顺利。他哪里知道,是绛琂根本不把那剑放在眼里,更不以为它是他师弟的什么贵重宝物。
玄霏走进屋中,拿起被随意搁在衣柜顶上的无秋。他刚把它握在手中,身后传来长晴的冷冷声音:
“玄霏。”
玄霏动作一僵,想起了昨夜已经被他遗忘的事,顿时感到头疼。但听长晴的语气,自己不交代清楚,恐怕是别想完整出去了,难怪他如此顺利就拿到无秋,原来是请君入瓮……玄霏心中郁闷,转身对上不知不觉坐到桌边的长晴。
“前辈,有何事?”
他只能这样明知故问。
“你何时对风茗起的心思?”
玄霏愣住,他没想到长晴会这么直接,连否认的机会都不给他。他看着长晴严肃但好在没什么怒气的目光,并不想毫无保留地袒露心扉,可又不得不做出回答。他只能说了个含糊的时间:
“我师父让我去接触她,给她下蛊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一年多之前。”
一年?长晴皱眉,那应该是风茗刚到人间不久。
“魔教要对她下蛊,何须劳烦你这个少教主亲自动手?”
刚说完,他便明白玄霏在骗他。纪无情一心摆脱危局,不可能这样节外生枝,多半是在魔教布局之初,他自作主张,先和她去“接触”。
“前辈,我还有事要做,”玄霏看他默然不语,焦急魔教的事,大胆开口催促,“你最想问什么?”
“你对她,有何图谋?”
玄霏又是一愣,他不明白长晴为什么这么问。风茗现在几乎可说是一无所有……除了她辉煌尊贵的身世,但他从未想过那些,何况以他的猜想,她未必愿意把自己关进深宫,皇室也未必容得下她。
“她没什么值得我想要的,”玄霏实话实说,说完又反应过来这有点冒犯,又补充说,“我不是为了日后可能的报答才帮她。”
长晴看他想不清楚,便把话说得更加直白:“喜欢一个人,一定有所求。我是在问你,你希望她以后怎样对你?你不奢求她报答你的救助,那你是否在希望和她成为情人,乃至夫妻?”
玄霏自数年前被纪无情赶去各种场合磨砺心性,怎样的场面也都见识过了,听长晴这样一说,他仍然被震惊和困惑击中,脸颊顿时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长晴所说的任何一个字,那离他们现在的处境实在是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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