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跪坐在岸边,撩起泉水打湿风茗的头发。她不知这女孩究竟经历了什么,身上脏兮兮,还带着难闻的味道,是该好好洗洗。竹桃从一旁的包裹中拿出块肥皂团,边回头瞧了瞧,已经不见玄霏的身影。
冰凉的泉水浸没肌骨,又从头顶淋下,渐渐湿透头发,风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蓝天,白云,清水,暖日,她已不知多久没见过除了单调的昏暗天色之外的风景。在头发中揉搓的温暖柔软的手,不知从何而来的淡淡香气,一同向她宣告,她确实已经从孽镜离开。而双臂针扎似的酸痛又生硬地提醒着她,孽镜中的一切遭遇都不是幻梦。
“你要不把你的衣服脱了,把身上也洗洗吧?”竹桃看着她渐渐扭转成正常形状的双臂,胆战心惊地小声建议,她可不敢伸手到她面前去,“我这有干净的衣裳。”
“你是谁?”
风茗顶着满头泡沫,侧过身看着她,说话声音和目光都比这泉水还冰冷。竹桃大着胆子和她对视了两眼,发觉她似乎只是冷漠而已,并没有杀意,还把自己给忘了。见识过她的凶狠狂暴,竹桃可不敢让她想起自己曾经骗过她。
“我是你师父找来帮忙照顾你的。他一个大男人,有些事总不方便不是。”
她对风茗笑了笑,如同一个温柔和善的姐姐,其实心已经悬到嗓子眼。好在风茗没有深究她所说的真假,默默转回身去,抬起已经恢复正常的胳膊自己清洗头发,边解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放在岸边。
她脖子以下都沉在潭水中,竹桃守着礼节,更怕她突然对她迁怒,在她脱衣后就把肥皂团递到她手边,侧过身子不去看她,但眼角余光还是瞥到她满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她不禁为她感到难过,这样多的伤疤,以后她自己看到,是不是又会想起这一段艰难痛苦的经历。
身旁的水声突然哗啦一下变大,竹桃连忙把带来的棉布长巾和一套衣服递过去。她收拾来的是青旖前些年偶尔在练武时会穿的紧窄单衣,是她衣柜中最简单朴素的衣物。她悄悄打量她的神色,果然她选得对,她并不多么抗拒。
竹桃也看出来,这姑娘虽然面目与青旖一模一样,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身形也与她别无二致,但到了现在,她已比青旖矮小、稚幼了一些,仿佛只有青旖长大,而她还留在过去。
“我带你回去吧,你的师父好好的,不用担心啦。”
风茗点头,草草把头发擦得半干,便跟随她沿着原路返回。
刚一踏进那方宅院,竹桃便感觉身后的人猛然僵硬。她回头一看,顺着她危险的目光看去,那方向正对着坐在柳离恨旁边的玄霏。
“别管他啦,你师父会帮你教训他的,快去见你师父吧。”
竹桃轻声在她耳边劝诱。她此言完全是为她着想,因为她眼中的憎恶杀气实在浓郁得骇人,她不想看她冲动得第二次去自讨苦吃。不过竹桃并不知道,这处宅院的房子里有一位何等身份的人物,此时此刻的玄霏是万万不敢动她一根头发的。
她柔和动听的温声细语便如和风般安抚了野兽暴躁易怒的神经。风茗厌恶至极地挪开目光,从另一边的檐下回廊跑到主屋门前。只听一声闷响,她的手刚搭上门扉,她就被一阵莫名的力道震得后退,差点撞在柳离恨的背上。
曳风烟不禁瞪大了眼睛,这凤凰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时候给他的屋子设了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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