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这个。
从江家大门到祠堂不过那么些许功夫,她却头一回注意到,这一路上竟有这样多的下人,一个个神情古怪地瞧着她,看着这么个江家二小姐被管家押着,跌跌撞撞往祠堂走。
真是讽刺。
到了祠堂,江雀月一抬头就瞧见江河穿着宽大的官服坐在主位之上,半白的胡须不怒自威。
就是这样一个人啊,把母亲拖向深渊的人。
江雀月静静走向他,走向江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宋红菱也坐在一旁,从始至终都狠狠瞪着她,如果眼神能伤人,恐怕江雀月早就千疮百孔了。
还有江灵云,她也在。她正坐在一侧关切地瞧着雀月,眼神里的焦急是真的,但雀月的内心已经掀不起波澜了。
终于被押解到了祠堂正中央,李管家带着下人们退在了一旁。人高马大的汉子们笔直地站在祠堂两侧,气势如虹,江雀月好笑地想,他们等在这里,是要给她行刑吗?
江河终于发了火,怒目瞪着江雀月,大声吼道:“跪下。”
江雀月便乖乖跪下了。扑通一声,冰冷坚硬的地,有些痛。
“翅膀硬了,知道自己跑去王府了,是吗?”江河冷哼道。
江灵云急忙开口:“父亲,不怪雀月。是我带她去的,要罚,您便连女儿一起罚吧。”她跑到江雀月身侧,一同跪了下来。
宋红菱忙走去她前头,用力将她拽了起来,小声骂道:“快起来!别给你父亲添乱。”
“母亲!”江灵云不依,皱着眉头看向宋红菱。
“姐姐。”江雀月轻声开口,抬头对上宋红菱厌弃的眼神,又垂下了头,说:“你先回去吧,没事的。”
她就知道,无论如何,主母都会讨厌自己的。
“走走走走走。”宋红菱喊来几个下人,连拖带拉地拽着江灵云回了房。
江河坐在主位上,胡须气得颤颤巍巍。江雀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知晓了那些事都能憋在心里不发作,怎么他老人家只因为她出了个门就这样生气呢?
哦,是不是因为她没做错事所以不心虚,他却做了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才这样愤怒和慌张?
“说,为什么要去王府?”
还没等江雀月回答,宋红菱就在一旁皱了皱眉,嘟囔道:“怕不是对临安王存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可笑。
江雀月跪在地上,垂着头答道:“姐姐让我陪着,她一人害怕。”
“哟,你这小身板怕是比那些下人们要强壮呢?你去有什么用?”宋红菱呛声道。
她没有接口。
“在王府三日,可和临安王见过面?”江河沉声道。
“除了那日与姐姐一同见过,再不曾遇到了。”
“听灵云说,中途你们单独去了后厨一趟?”
“是,临安王特意为姐姐准备了糕点,遣我去拿,又怕我不识得路,平白耽误了姐姐的时间,便领我去了。回来的路上我失足落入水中,后面的事就不记得了。”
“那他,可曾问过你什么?或是怀疑你的身份?”江河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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