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江家果然一大早便来接她了。
听见外头李管家和孙握的交谈声,清歌叫醒了江雀月,还没等她嘱咐些什么,江雀月便了然地闭上了眼睛装死。
最起码在这件事上,她和时南麟是统一战线的。
虽然早便预料到,父亲不可能亲自来接她,便是江颀风和江灵云也是断断不能出面的,否则,她的身份就绝不能用普通婢女来解释了。
只是此刻听着外头李管家的声音,江雀月还是有些失望,父亲他果然,还是决定继续隐瞒她的身份。
他在怕什么呢,堂堂的北国首辅大人,嗯?
孙握敲了敲房门,清歌走去开了门。
“辛苦李管家了。”清歌迎了上去,随即为难地指了指闭着眼睛装晕的江雀月,说:“这位姑娘昏迷了两日,一直没有醒来。九爷昨日也入了皇宫,没来得及照应她。现在还要麻烦李管家亲自上门接应,实在是过意不去。”
一番话轻轻松松暗示了江雀月和临安王还没说得上话,好让江家人放心,她的身份还没泄露。
孙握听得一愣一愣的,虽不大明白,但他知道清歌在王府的权威,便跟着连连称是。
“哪里哪里,倒是麻烦王爷关照了,不过是江府的一个下人,哪里用得着这么上心。”李管家恭敬地说道,“那我这便带她回去了。”
“那是自然,李管家请便。”清歌让了开来。
江府的下人们便三两上前,将江雀月从床上拽了起来,拖着往外走了去。
闭着眼睛,江雀月只感觉到身体被人胡乱支了起来,脚上只一双薄袜,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这么被他们在地上拖拽着,脚尖有些生疼,咯吱窝也很痛。
“这怎么行?”孙握往前拦了一步,愤愤道:“就算人没醒,你们也不能这样对她吧。”
“孙握。”清歌低声喊了他一声,示意他不要多事。
门外突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用睁眼江雀月也猜到了是谁,嘴角悄悄弯了弯。
沈从背着手,状似路过一般走过这人头攒动的卧房,又装模作样地停了下来,朝里张望了两下,轻飘飘道:“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都抬不动个小姑娘呢。”
孙握有了帮众,立马应声道:“是啊是啊,还尽是糙汉,这么对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江府这是什么规矩。咱们王府可断不会这样对待下人。”
一番话将江家数落了去,又撇清了关系,假装是在替同为下人的她说话。真是伶俐的一张嘴,江雀月几乎忍不住要笑了。
啊,只是这样脚也太疼了吧,胳肢窝也被支棱得很痛,总不能真的让这么多大男人支着她回江府吧。
江雀月终于忍不住抽了口气,然后缓缓睁开眼,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恍惚地张望了下四周,疑惑道:“这是哪里?”又看向沈从等人,装模作样道:“你们是谁?”最后看向李管家,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扑了过去,堪堪停在他面前幽幽一站,做作地扶着额角长叹一声,装作晕眩的样子戚戚然道:“李管家,咱们快回江府吧,给您添麻烦了。”
李管家见她已然醒转,便招呼着下人们退去了一边,点头道:“那咱们便不打扰王府诸位了,沈公子,告辞。”
沈从不动声色地将鞋子踢给了雀月,面上仍是平波不惊,“李管家走好。”礼貌周全的样子。
李管家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江雀月摸摸索索穿好了鞋,朝着沈从轻轻一笑,又对着清歌点点头,朝孙握吐了吐舌头,这才小跑着跟上了李管家。
直到江家一行人走远了,沈从才提起步子又往竹林走去,神色自若,步子悠悠然,好似刚才真的只是路过而已。
孙握站在原地翘首以盼地张望了两眼远去的江雀月,笑道:“她这机灵样,难怪九爷喜欢。”
日光一刻比一刻更烈了。
清歌默不作声地走进房里,将那些崭新的衣物细心叠好,又将床头还热乎着的桂花糕都收拾了起来,没有多言。
一路颠簸着回了江家,江雀月刚从马车上晕晕乎乎地下来,便被带到了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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