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了一眼夏初晨,黑沉的眉眼郁见深沉,他说:“青扬荣幸。”
田夫人又随着他们走了走,才向着水兰居的方向走了。
临走前,倒是叮嘱许青扬送夏初晨回去,许青扬自然应下了。
目送田夫人离开,许青扬才转向了夏初晨,眸子里是深深的疑问,他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夏初晨直视他。
许青扬说:“我原以为夏姑娘会拒绝这么荒唐的婚事,但是……夏姑娘,你为什么会答应?”
夏初晨微微扯了扯嘴角,那样子似乎是笑了,虽然这份笑容极是浅淡,可许青扬还是发现了。夏初晨想了想,才转脸反问他:“田夫人不是说了吗?”
“什么?”许青扬不解。
夏初晨淡笑,声线略柔:“怜你。”
面前的女子一身白衣出尘,明明是清冷绝艳的面容,此刻嘴角挂着淡淡清浅的笑,如若微风拂过,一湖清莲盛放,淡雅韵香,就那么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怜你”两字还说得有几分温柔,许青扬怔了怔,面色都有了几分不自然,他抬手轻轻咳了两声,眼神却不敢再直视那女子,垂目敛眉盯着别处,微微喘息说:“委……委屈姑娘,只是青扬一身病体,难以带给姑娘幸福,若为青扬,姑娘倒是不必如此牺牲。”
还是带着那份淡淡的笑,夏初晨懒得与许青扬解释那份她对他的那份奇怪举止,她只是淡笑道:“姻缘天定,青扬公子,你信吗?许是我们有缘。”
许青扬没说话,夏初晨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与他行了一礼,就白衣飘飘的飞走了。
许青扬站在原地,突然就有些茫然与混乱。他带着浓重的心事,走回红蕉水榭。
红蕉水榭之外,白灿灿一身绿衫,靠在一棵歪脖树下,眉宇间有些少见的清愁,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来,她便就急步走了过来,停在他两步之遥,手指缴着手指,眉间皱着抬眼问:“青扬哥哥。”
许青扬掀起眼睫看她,白灿灿眉间的愁色便更深浓了些,她想了很久才道:“青扬哥哥,是真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娶夏姐姐吗?”
自从在水云谣之外,田夫人说了那个消息之后,她就怔愣在原地,好像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般不能接受。
就连常玉虹嘲讽许青扬的话,她也没有去在意,心里一直想的便是这事。
许青扬点了点头,说:“是的,应掌门所求,这门婚事恐怕无法避免。”
听到这话,白灿灿的脸色更苍白了,她的睫羽微微颤抖,绿衫之上金色铜铃也微微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灿灿她的身子在僵硬,继而颤抖。
她缓缓地抬眼看许青扬,清亮如水的眸子里有丝丝水雾,眼眶也发了红,她问:“青扬哥哥是不愿意的对吗?你要是不愿意,我去找掌门真人,我去找他放弃这门婚约。”
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许青扬拽住她的衣袖,望着她迷蒙的泪眼,有些发懵,他怔愣道:“灿灿,你怎么啦?怎么还哭了?”
白灿灿扑进他的怀里,不算轻盈的身体险些又将许青扬撞倒,她夹着断断续续的哭音道:“青扬哥哥,青扬哥哥,我气……我生气,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这样欺负你。许青翔……少主他为什么要欺负你。他为什么要让你替他。”
白灿灿的情绪显然是很激动,许青扬还没说话呢,白灿灿又继续道:“青扬哥哥,一定是少主跟夫人说了什么?一定是这样的。你这样的身体如何能成亲,如何能折腾,他们到底是在想什么?……”
“灿灿”白灿灿还要说下去,许青扬已经忍不住了,他扳过她的身子,微喘着提高音量打断了白灿灿的话,说:“灿灿,这只是个形式婚姻,青扬哥哥并不会受累,我知道灿灿是为青扬哥哥好,但你别这样。况且,与夏姑娘成亲,其实委屈的是夏姑娘。”
白灿灿冷静下来,她抬袖拂了自己的眼泪,说:“真的吗?”
“嗯”许青扬道,他其实想过了,虽说他并不知道夏初晨是因何答应婚事,但他不会真的想要与她结亲。虽然这几次,夏初晨救他于危难,但前世的噩梦至死至终萦绕着他,他根本就无法释怀。
既田夫人夫妇于他有养育之恩,且这门亲事毕竟也是由师父水云真人所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无法去拒绝。
既无法拒绝,那么便答应吧!正如他所想,其实这件婚事委屈的并不是他自己。
夏初晨美丽清傲,武艺才学都堪称卓绝。自己这个草包,还拖着这一身病体,配她委实是投了仙胎,撞了鸿运。
许青扬想着这其中的事情,白灿灿见他神色凝重,以为是他因夏初晨有些自卑,便抬眼弯了羽睫,安慰道:“青扬哥哥有青扬哥哥的好,夏姐姐有夏姐姐的好。青扬哥哥不必因为夏姐姐而伤感,不管别人觉得清扬哥哥如何?反正,在灿灿的心里,青扬哥哥是这天下间最好的人。”
许青扬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说:“还青扬哥哥是天下间最好的人,亏灿灿说的出这种话。”
白灿灿转忧为喜,她喜欢许青扬亲昵的揉着她发的感觉,她扬起笑脸说:“原本就是,只是青扬哥哥从未发现自己的好。”
许青扬叹声:“如今你青扬哥哥就跟个废人一样,也就你这个傻丫头会这么认为。”
白灿灿撇了撇嘴,嘟囔:“哥哥才不是废人。”
许青扬不愿再与她纠结这个话题,就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许青扬回了红蕉水榭,白灿灿目送他离开之后,便眼眸一暗,神情沉冷的跑去了许青翔的院子。
许青翔的宁西院,就在离水镜司那座玉桥的西北角。
宁西院当日乃田夫人亲自布置装点,整个院落绿树成荫,芳草苒苒,红花肆意,是十分精致华贵的一座院子。
宁西院除了几个当值的水镜司低阶弟子看守,就只有许青翔一个人在此居住。
只是,原本白灿灿准备去质问许青翔一番的,却没想被门口职守的弟子拦住了,那人道:“灿灿小姐,请不要入内,少主并不在宁西院。”
“他去哪儿了?”白灿灿直言。
那弟子垂了眉目,状似思考,又抬眼道:“属下不知。”
“不知?”白灿灿哼了一声,抽出身上的软带往地上啪的一声击打,那弟子便缩了缩脖,白灿灿语气冷硬地说:“我会知道他在哪里的。”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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