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头望着快要错身的天香楼烫金牌匾,心中不知从哪生出勇气来,扬声对着车夫喊道“停!”
卿谷话未说完,就被我出声打断。
呆愣原地望着我,似是疑惑。
“姑…姑娘?您说什么?”
马车稳住,有侍卫立在侧方低头抱拳“姑娘有何吩咐。”
我对她露齿一笑,轻声重复“停”
说罢一手戴上帷帽,撩起卷帘一角,递出一个绣枝荷包,吩咐“交给掌柜,天香楼桃醴天下,着小二送至府上。”
卿谷听这话脸上像被雷滚了一道,不可思议瞅我。
侍卫接过应声而去。
我复又拎起小几上喜鹊登枝薄胎官窑粉瓷茶具,自斟茶呷两口,悠悠然望着仍呆看我的卿谷。
马车又缓缓往前而动,卿谷动了动嘴唇“姑娘……夫人知道会打死您的……”
我盯着浮在清亮茶面上的嫩芽,想起母亲请来的教养嬷嬷总千重万复的规矩。
——咱们虽是将门,比不得那些清流文官的门第,但也是圣上跟前叫的出名的,大家规范万不可落了下乘,叫人轻贱低看,不用太一板一眼,可该遵该学的也不能落下。
——在府内我不理你如何,但出了行端坐正,笑不现齿,说话轻声细语,就是车马将停也应由大丫鬟来喊…………
我沉默一下,想起教养嬷嬷的‘铁尺打手心’心里一阵凉气漫上。
“哈哈哈,莫妹妹,你这婢女倒是谨慎!”
我正心惊,马车外响起豪爽地笑声。
卿谷吓了一跳,小声问我“姑娘,这是何人,您认得?”
我转眼看着卿谷,满脸懵然地摇头。
我回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曾识得音色这般的人?
莫名都不曾如此叫我,莫名像我喊他一般,连名带姓的。
当下,我也想不出是何人,与卿谷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