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阳大哥,是···是我啊。”霍之粥被吓到了,
九阳原是痛苦的闭着眼睛,此刻微弱的睁开,朦胧间瞥见一个纤瘦的身子,红颊薄汗,满脸担忧和恐惧。
他认出了霍之粥,眼神中的狠厉一瞬间消失,“小粥,是你啊。”
“是我,九阳大哥你快别说话了,我先替你清理伤口。”
然而九阳的手并没有松开,霍之粥喊了几声,那人干脆没动静,又昏过去了。
霍之粥掰开他的手,快速清理完伤口,上了药,又跑到外面打火煎药。
月早已上中天,冷冷清辉投在她的身上,如此凉薄。
霍之粥盯着自己面前白烟直起的小泥炉,颇有些做噩梦的感觉,好像只要梦醒她就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玲珑阁的丫头,什么段泽,什么木风扬,什么之爻,她通通不认识。只管在后院那一片天快活自在便好。反正她有春华可以陪她吃东西聊天,有众多丫头可以斗嘴,更有待她如亲妹妹的惊鸿。
唉,从来不曾想到有这般境遇的。
沙沙声到了近前,来人把斗笠一扬,没好气的说道:“药沸了。”
霍之粥这才醒转过来,慌忙去拿盖子,一不留神被烫到,只能用另一只手拿块碎步垫着。颤悠悠端起药罐滤尽残渣,盛出一晚琥珀色的汤药。
之爻进去查看了一番,“伤口清理的倒是仔细。”一出门,但见霍之粥望着那碗药愣神。
之爻摇摇头,从篓子中拿出几株药草,招手道:“过来。”
霍之粥已然行去,“磨碎湿敷,还是直接入药?我这就去。”正欲伸手,那人却一把抓住,反手一拧,盈盈手掌间登时起了无数个黄豆大的水泡,更多的烫伤处被擦破,露出肌肤里的鲜嫩肉壁。
“怎么煎个药都不会?”
“我就是太急了。”霍之粥作势抽手,不料完全挣脱不开。
之爻将手上的药草碾碎,平平披在手掌上,那小手畏惧似的直往后躲,“上药呢,别动。”
“疼。”霍之粥微嗔。
“事真多!”之爻没好气的看她一眼,再下手果真轻了许多。
处理完霍之粥,之爻进屋的时候丢过来几株药草和几个罗汉果,嘱咐道:“煮水服了,我可不想看完床上那一个再来看你。”说罢闪身入屋,震的小木门都抖上两抖。
霍之粥乖乖煎药,心绪仍是毫无章法的乱飞着,一时想着九阳能不能醒,一时想着他们何时才能回去。
药熬好了之后趁热喝下,里面的人仍然不见出来,且听不到任何动静。霍之粥焦急的在外面转着圈,悄悄走到窗子外面,当先入眼的便是之爻提着九阳的腿,一只大手运足气力。后面的她没敢再看,移开眼的瞬间,只听一声清脆的咔擦声。
如此过了几个声响,里间重新回归一室寂静。
不多时,门开了,却未见有人出来。
霍之粥当即冲进去,九阳神色平和的躺在床上,想来该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之爻去哪里了,遁地匿了不成?
她正欲上前查探,一只手黯然握住她的脚踝,正是靠坐在门旁的之爻。此刻他满头满脸的汗,一身薄衫已经湿透,虚脱般的颤着睫。右手握住她踝,左手搭在支起来的左膝盖上,声音轻轻的,却仍带着那种戏谑的语气,“把蛇胆酒给我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