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答,反问方序:“你学剑,是为了回京都报仇吗?”
方序有些失落地垂下双手,自嘲道:“我可能这辈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知道就好,你什么性格我很清楚,”寒东雪拍拍他的肩,“霁王不单只是霁王,他的身后还有大偃的朝廷。”
说完,她持剑转身,独留方序一人耸拉着肩站在院中,许久许久。
***
“圣上一直当霁王的傀儡,每日里只知道修仙炼丹,这大偃江山,怕是不久矣。”
昭华寺禅房里,陆汶洲披着件单衣,坐在榻边满目哀愁地轻抚着手中的黄金龙纹宝剑,剑柄是双龙夺珠之势,一颗蓝宝石煞是耀眼。
“叔父想这么多做什么?”陆沉沉着脸,眼睫动都没动一下,“江山是李家的,就算被祸害,也是他们李家人自己祸害没的,与你与我都无关系。”
“师父,难道我姐姐与小师弟的仇,就这么算了吗?”
成锋却一直憋着脾气,右手紧紧握着椅把,手背上青筋很是明显。他心潮起伏,强忍着恨意看向陆汶洲,却见他低头凝视宝剑出了神,脸上浮现沉痛之意。
“当然不能!”陆汶洲的视线从宝剑身上移到了成锋方向,“我陆汶洲发过誓,有朝一日会亲自为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但……”
他的目光与声音仿佛过了沧海,“但不是现在。”
“师父……”
成锋有些恨,但却无法。唯有一直隐忍不发的陆沉,拉了一把不甘心的成锋,面色平静得像是听了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叔父身体尚未恢复,有什么以后再说。”
要说成锋此人最大的软肋,那就是对陆沉唯命是从。此时此刻他虽恨虽压抑,但他知道,在场的另外两人,他的师父他的姐夫对霁王的恨意一点儿都不比他少,而且他心里也很清楚,现在真的不是复仇的时候……
成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忍着气,扭头出了禅房。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陆汶洲看着爱徒离去的背影许久,沉叹一声,
“他就是这驴脾气,叔父不必理会。”陆沉去帮他把剑挂起,扶着人躺下,“叔父该休息了。”
陆汶洲在他的帮助下躺下,一双锐利的双眼扫过陆沉的脸,“你不也是驴脾气。”
陆沉没好气,但也懒得跟他多言,挑挑眉表示自己听见了。
“我还没问你,那天来的那个女娃,你跟她什么关系?”陆汶洲却在陆沉临走之际抓住他的手臂,质问。
“一个江湖朋友而已。”
“江湖朋友?”陆汶洲有些不相信,“真的不是你……”
陆沉及时打断他的猜想,“不是。”
陆汶洲很明显地松了口气,松开了陆沉,“不是就行,看那丫头年纪不大,脾气倒是挺大,若你真看上她,还不得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什么跟什么?
陆沉不解他是从哪儿看出来他们有点儿什么的,但也没问,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外面还有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为陆汶洲盖上薄被,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