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扑面,在这个出门办个事儿都能被晒得嘴唇泛皮、脸庞赤红的季节,不能出门反而得了闲。
“肆”后院,寒东雪一身轻便装束持剑而舞,身姿纵腾跳跃回风舞柳,剑刃的锋利在阳光下绽着冷光。
她嘴角微翘,目光炯炯直视前方,出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一招一式越快越有力,舞得很畅快淋漓,直到背上的布料被汗水湿了一大片,她这才沉住呼吸将长剑脱手而去,钉在了不远处那一棵梨树上。
婆婆娑娑的梨树扑簌簌响着,惊飞了树上的鸟儿。
寒东雪稳住下盘,鞋尖点地,双脚一前一后稳得连呼吸都平静得不似有过动作,回眸朝一旁的方序挑挑眉。
“可看清了?”
也着轻便装束的方序清秀的脸上透着浓浓不解,手上跟着的动作又慢又轻,摇了摇头,“是我愚钝。”
寒东雪见他如此,“噗嗤”笑出声来,“这是入门最简单的,你天资聪颖,难不倒。”
方序瞥一眼那被钉在梨树上的剑,认真地回忆刚才寒东雪的一招一式,依样画葫芦,遇到记不清地还自己应对着改变招式。
寒东雪则是站在旁边,认真地看着他舞剑的招式,不规范时及时指导。
“肆”里半夜发生命案,新官上任的知府大人并不敢声张,深怕新接手便造成恐慌,只是将嫌疑人等带回了府衙,“肆”相关人等不得轻易进出。
不得轻易进出,此等禁令对寒东雪而言并无多大作用,她向来独来独往离经叛道惯了,根本不将看守的那几名衙役看在眼里,不过是恰好早就想学剑的方序因此得了闲,寒东雪才奉陪教学。
方序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少年,但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学得认真,连日下来也颇有些样子。
他学得认真,寒东雪也教得认真,见他小有成就,不免还有些小得意,不过可苦了梨树枝头上做窝的青丝鸟,不定时来一次惊魂之剑,翅膀上的羽毛都要被吓得脱落了几根。
他不算敏捷的身姿在空中纵腾翻越,手中的剑直直逼着前方,汗水沿着下颚低落到地上。
剑尖处,寒东雪一边喝着绿豆汤一边看方序舞剑,只见他莞尔一笑,招式越来越快,眼看要迎来最重要的“封喉剑”,方序的剑却突然朝她刺来。
寒东雪微微一怔,想起昨日自己为考验他而出手“偷袭”,不免有些好笑,急忙偏头避开,勾起笑闪身到了梨树前,将剑拔了出来。
明知自己连她一根手指头都碰不上,方序却也不放弃,剑身追向寒东雪,而这次寒东雪并未打算躲,长剑一偏剑刃压在他的剑身上,逼得他使不上力。
寒东雪抬眸看他一眼,长剑划过方序的剑身泛起火花,直直逼近他,最后抵在了他的喉前。
方序偏头,还未看清贴着自己喉前的剑刃,剑便已被收回剑鞘,速度之快让心升寒意。
“有进步。”寒东雪冲他笑笑,转身拿了挂在梨树枝上的帕子递给他一条,“我从小就开始练剑,即便是你记住了招式,你的内里也不足以撑起你的剑法,学武是急不得,慢慢来。”
“我知道。”
方序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汗,仰头眯着眼看了会儿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成锋说的话?”寒东雪问。
“嗯。”方序垂眸看看她,继而低头将剑送回剑鞘,“他曾是大理寺的人。”
寒东雪却满不在意地耸耸肩,“不否认那个讨厌鬼确实有那么点儿本事。”
话音落下她欲转身,却被方序喊住,“寒姑娘。”
她侧眸,眼中带着疑问,“怎么?”
“他们会回去当霁王的爪牙吗?”
寒东雪闻言愣了愣,片刻后才理解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