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被她逗笑,半响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敛住笑容,站起身朝寒东雪粗粗行了个礼,“掌柜在屋里等着寒姑娘呢,我先回房,切记见了掌柜可千万别跟她说我在院中喝酒的事儿……”
说着抱起阶上放着的酒壶与杯,快步跨下台阶跑走了。
“你……”寒东雪尚未反应过来,方序便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染上的灰尘,扭头推门进了小楼。原以为方序喝酒,已是今日最让她惊讶的事,没想到进了屋里,让她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头。
十个半月,寒东雪再见到穆菁时,她只着单衣正盘腿坐在榻上,垂眸盯着一个木盒愣愣出神,连她进来都未发现。
“奇也怪也,穆菁竟然也会有夜不能寐的时候!”
与之相识快十年,寒东雪还从没看见过穆菁除非有事外夜里清醒的模样,照顾云朗的话说,她是睡神附体,一日不睡够六七个时辰就爱发脾气,整日没精打采像是霜打的茄子,蔫儿不拉几的。
穆菁闻声才回神,被她吓了一跳,口中嗔骂着,眉眼间却是高兴的。
“你个坏人,怎不先告诉我一声就回来了!”
“我又不是你屋里人,通知你做什么!”寒东雪一边打趣一边坐到榻前,献宝似的将小匣子奉到她面前,“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瞧着你会喜欢,便买来送你。”
穆菁满怀欣喜,当着寒东雪的面将小匣子打开,在看见里边躺着的一对玉珠耳坠后笑得满心荡漾。
“你怎知道我想找对玉珠耳坠好久了?”她满心欢喜地扑进寒东雪怀中。
寒东雪却嫌弃地推了推她,“得了吧,我哪儿知道,是你家那位说的。而且,你家那位让我转告你,他说他明日就可以回来了……”
许久不见情郎的穆菁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喜震惊,不敢置信地从寒东雪怀中起身,睁大了星眸望着她,“真的吗?朗哥明日就可以回来了吗?不会中途出什么岔子吧?”
“现下疫病已经进入尾声,那边有官府的人看着,已经用不太上我们了。”说着她佯装生气,“我还能骗你不成?”
“官府?”穆菁抓住重点,欢喜顿时被抹杀半分。
“嗯,”寒东雪点点头,“有大理寺卿盯着,杨振先已经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江河?”
“好像是叫这名儿。”寒东雪困惑侧头看她,“你见过?”
穆菁却咬唇,将小木匣收到床头,抬指将一直被她们忽略的木盒推到寒东雪面前,没吱声。
“这盒子怎么这么眼熟。”寒东雪皱着眉看着榻上的木盒,凭借着好记忆回想起了六年前的夜晚,被她盗走的夜明珠……
“这是……”她愕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穆菁。
穆菁咬着唇,点了点头,证明如她所想。
一股莫名的怒气瞬间霸占了寒东雪的五脏六腑,她猛然站起身,怒火中烧地来回踱步,口中振振有词。
“他什么意思!!!”
穆菁抬起一指挑开木盒的盖子,待那亮光泻出,又“噔”的松了手,“江河今天送过来的,说是赠与给你的见面礼。”
“他是来帮陆沉做说客来了!”寒东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心中怒火中烧。
“行啊,大理寺卿都亲自出马了,还带着这等稀罕物!”她单手扶腰,恼羞成怒,“是觉得我偷不着,就拿来送?呵,本姑娘不稀罕!”
说着,她风一样地卷走了那木盒,等穆菁回过神时,人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