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橱窗里被观赏的模特,身体被无数双眼睛看光。
林梓听见有人小声的说,“听说有人看见,昨天林梓跟顾嘉楠回了家,进了他家,就在也没出来……”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个“婊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耳朵里会有那种虫鸣。
在河流里浮沉的沙,渐渐消失在无尽的岁月里。
从河滩上走过的脚丫,在什么时候被细小的石子划破伤口。
发作业的时候,林梓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林梓找了好久,终于在讲台底下捡到自己的作业。
她拍了拍作业本,粉笔灰在空气中漂浮。
林梓望过去,吴君君正得意的笑着。嘴唇形成的语言在说。
婊子。
林梓咬着牙,从讲台上抓起一把粉笔就扔向吴君君。
全班诧异的看着林梓。
寂静的空间像被煮熟的鸡蛋。腥臊的气味从心底蔓延。
在去吃午饭的路上,林梓感觉身后被人踹了一脚。身体失重的往前倾倒,感受到皮肤与水泥的摩擦。
林梓抬头睁开眼睛,阳光从遥远的地方进入她的瞳孔。
无数双眼睛冷冷的看着她,吴君君也在里面。
冷漠的,讥笑的,同情的眼神在看着她。
太阳到地球的距离是一点五亿公里。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应该还要更遥远一点。
顾嘉楠看见人群围在那里,吵吵闹闹。他穿过人群的缝隙,看过去,林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条黑色的,悲伤的,痛苦的河流。
他看不清林梓的表情。
心里的小鹿在陷阱里痛苦的哀嚎。
他穿过人群,走到林梓身边。顾嘉楠弯下腰,把林梓扶起来。
“快走吧,快没饭了。”
“嗯。”
食堂前,队伍排成长龙。顾嘉楠让林梓坐在位置上自己去打饭。
远远的,林梓看见吴君君同一群人在看着自己,嘴里在说着些什么。
说的什么呢?
“她就是个婊子?”
还是“她昨天跟男人回家了?”
又或者“他爸是个强奸犯?”
……
林梓收回目光,低头看摔破的手。密密麻麻的纹路在血肉里交错。白花花的死皮在创口边缘悬挂着。
林梓去水龙头下冲洗,尖锐的疼痛刺激着神经。像被人用绣花针在手掌上缝合血肉,麻线在肉里交错盘根。
阳光照到水池,反射出亮眼的光。
刺痛的感觉在心里慢慢减少,最后全部消失。
只剩下黑压压的一片。
水顺着池子流入幽深的管道,水流的漩涡在管口上面,静静的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