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杜一鸣远远还没看起人脸,先被她纤纤玉指上的那颗明晃晃的钻戒闪花了眼,这很反常。
女孩儿,而且她一点儿也不喜欢佩戴珠宝首饰。这让他回忆起不久前,她总爱迟到,她向来是个有理有节的女孩儿。迟到总归终归是不好的,自己便私人订制一块儿表送给她,有些话不一定要明说聪明的人就会懂。强拉她的手腕儿给戴上,戚萋边褪表边骂:“你最讨厌这样的手链颈链,感觉整个人都被锁起来了。”说完就撇了表和他转身离开。这个场景好像还历历在目,他也曾猜想她可能不喜欢束缚和累赘感。
他又笑又疑惑,不由自主就问出了口:“你很喜欢这钻戒吗?”
戚萋忙摆摆手:“也没有还很喜欢,只不过我觉得它很贵,这种东西就是要多用把价格平摊到每一天才划算。几个例子,如果你这钻戒花费300万,只戴一天那就真的很贵,但如果你能戴30年,平摊到每一天300块不到就可以带一颗十几克拉的钻戒,你能觉得不划算吗?这是女孩子的算法,每当我们买很贵的东西,都会这样计算然后越算越划算。”
杜一鸣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你要是这样想,倒是也可以。”
他们之间的欢声笑语,融洽默契通常持续不了多久。
有个戚萋眼生的男人附在他耳畔私语几句。杜一茗敛了笑意脸黑如夜。
戚萋也是个熟练的掌握了察言观色技巧的人精,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这事儿和自己脱不了干系。那满院的白纸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主人一发怒,空气也像凝滞住了,先前是嬉笑怒骂,三人息声,却连悉悉簌簌走动声也没了,都生怕自己的一点声响,会吸引注意引火烧身。
杜一茗拿了把柄,越发胆怯,思考了良久,才能鼓足勇气才郑重开口:“你都看到了吧。”
戚萋知道在这个时候死口不认没有任何意义,简单回答一个“嗯。”
对于她的冷淡他并不发火,反而开口向她提问,期待她的评价:“你怎么看这件事?”
戚萋总觉得杜一鸣不会杀她,如果他想杀自己有无数个机会。不会给她时间让戚萋在自己家里上蹿下跳,戚萋做了很多幼稚的夸张的甚至脑残的行为。就是为了让大家注意到自己,毫无疑问她已经成功了。杀人的人怎么会让受害者在自己的生活圈留下那么多痕迹,还让他和自己身边的人结识,留下那么多目击证人。即使这些目击证人是他雇佣的员工,甚至他们私下里认为他们是一群狗。也难保他们不会泄露任何消息,他总不能杀掉每一个人,来掩饰自己的行为。
这些反常的行为一点儿也不合逻辑,而他又的确不像个蠢货。戚萋便有一个大胆的推论,他一定不会杀自己,甚至还能让自己平平安安的离开。这很荒谬,但伟大的福尔摩斯不也说过当你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也一定是真相。他对自己的确太仁慈了这不合常理,但戚萋不敢细想因为她实在不想自作多情,更不想背德。她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觉得胆大妄为,她一定是被逼急了,孤注一掷。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只有戚萋才知道自己其实很理智:“我觉得挺好的呀!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恶人有恶报这不知道是自然的规律吗?”
杜一茗闭目养神,又缓缓睁开反倒替她不值起来,:“你是选择性遗忘吗?这件事闹上法庭,所有人都会对你指指点点,你不怕吗?”
这句话像触了戚萋的逆鳞,圆睁眼带着冷笑讥讽道:“我当然知道你什么意思,我也曾想过脱皮换骨,但并不是因为我脏,而是因为你脏。你知道犯罪为什么总发生在黑夜吗?因为有些人他们嘴不承认,心里却也知道自己脏的很!”
杜一鸣不与她争辩,反而给她解释起来:“你现在有这样有自信,怕是还不知道他们的战术多么愚蠢。他们想把你塑造成弱势的受害者,妄想得到舆论的支持。”
戚萋想不明白他的深义,又脱线了,还要教自己打官司不成?不清楚的情况下,多说多错,并不急着开口。
杜一茗昂头,看起来有些自大道:“我分分钟就能扭转舆论的天平,打击你的公信力对我易如反掌。我为什么要提前删掉所有的监控录像,还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子在人前做戏。假意我们是正常交往关系,只是因为我要分手,你才恼羞成怒反咬一口。或者我可以更过分一点,直接抹黑你。你想嫁入豪门,主动勾引不成,就想敲诈一笔。”
她冷哼一声,:“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当然斗不过您这样的大财主,但我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即使赢不了官司又怎么样,把事情闹大,你同样也丑闻缠身,到时候不还的股市大跌。弄不死你,也最少让你脱层皮。你快睁开眼看看吧,秦桧现在可还跪在岳飞墓前呢?”
戚萋当然知道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舆论偏向谁,赢官司需要实打实的证据链,又不是比惨大会,更不是比谁能言善辩,舌能灿莲花。他对问题的关键绝口不提,这么谨慎的人难道没发现丢失了什么,他不应该犯这样简单的错,难道有诈?
但也不想点明,怒骂含糊道:“听您这意思没少吃官司吧?还挺会为自己开脱。”
戚萋又嫌不过瘾,开始破口大骂:“你这种垃圾人,我看都不必分类,毕竟那类的垃圾都羞于与你为伍,干脆直接拿个裹尸袋裹走算了。你就是坨屎,狗都会觉得难以下咽,吃你都得蒜。”
石伟颤颤伸手扯她衣角,百忙之中抽空低头看了眼,端着小碗儿瑟瑟发抖的石伟。小眼一会儿看看杜一茗,一会儿又瞅瞅戚萋,愁容满面的样子像极了平常人家在父母吵架的枪林弹雨中苟活的孩子。戚萋向他分散了些火力,大言不惭叫嚣道:“你可把碗端紧了,快点儿吃。等一下,我俩没准还能打起来,到时候踹翻餐桌,没准把碗都给你掀翻。”
杜一茗只是听着戚萋的污言秽语,端坐着面色如常,好像被骂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