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德胜却起身扶他站起,“张诚已经死在內司了,我兑现了我的承诺,你自由了,晚间你随着运送恭桶的小太监们一起出宫吧。”
张诚本以为自己是活着见不到太阳了,没想到师德胜真的要放自己出宫,可是,他并不想出去,他的绿茵还在宫里,“师公公,求你留下我吧,我不想出宫。”
师德胜不解,“为什么?”
张诚悲戚的面色一顿,“我在宫外没有亲人了,我唯一在乎的人在宫里,即便是死我也想永远看着她。”
师德胜哈哈大笑起来,“出来吧!”
张诚看向来人竟然是绿茵,她同以前穿的不一样了,看着像是一等宫女的装扮,脸色红润看起来过得不错,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下一刻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炸开,难道?
师德胜一把搂过绿茵,“对了,绿茵现在是我的娘子。”
张诚猛地看向绿茵,她却撇过头望向别处,心脏痛的像被谁生生撕扯着,就快要脱体而出,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恭喜师公公!”一字一句一声一痛。
当张诚站在宫外大街上,看着满眼陌生的行人,快十年了,他能失去的都失去了,却只换来了满身艰辛苦涩,和怀里的一千两银票。师德胜很大方,他给的这些钱够他花一辈子了,可这些钱也能让他一辈子活在煎熬里,那是用自己心爱的姑娘换来的。
前路茫茫不知去往何处,他随意的走着,饿了就去酒楼吃最贵的,累了就在最好的客栈里休息,他想发泄,他觉得可笑,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这银钱。
这一日他拎着两壶酒穿巷而过,却听见几声孱弱的猫叫,未做理会,因觉得叫声有些奇怪索性又折回去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这竟是个娃娃,顶多也就一两岁的样子,也不知做父母的如何狠下心扔在这大街上自生自灭。
等他抱着孩子站在药房门口时,却有些好笑,原来他也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啊,不知算不算得上是好人。
药房掌柜正低头配药,感觉天猛地阴沉了下来,担心会下雨,想起院外晾晒的草药,他准备出去收拾一下,只一抬头却发现哪里是要下雨了,而是一个高大的男子立在门口挡住了光,怀中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先生?你有什么事儿啊?”
张诚闻言收起情绪走了进去,他将那孩子往柜台上一放,掏出一百两银锭子一并放下,“还有得救么?”
掌柜的这才看清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居然是个孩子,他看向那男子,指着那孩子,“这……”
“哦,捡的。”
他忙观察搭脉,脸上惊奇道,“这孩子命是真大,之前应是发过高烧,看他潮湿的衣服应是昨夜淋了一夜雨,竟意外降了温,不过他要是再不吃东西可就真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