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卞清方一行人,正好下朝路过御花园。林肆一愣,回过神后忙把手中蔷薇扔了,踩在脚下,跟着路过的宫人一起行礼,“奴婢拜见皇上。”
卞清方不认识林肆这张脸,自然是视若无睹,可林肆却不可能对卞清方视若无睹。他心里存着一堆疑惑想去找他问清,可到底因着自己的身份,若是真做了便是捷越。
由着卞清方从他眼前一步步走过,林肆心里莫名难受,不知是为了什么。眼睫低垂,又微微打着颤,直到起身,就像丢了魂似的,魂不守舍。
他想问卞清方的有好多好多,可他不能。林脂林太后,安了安妃这个名字在后宫里突然消失,是谁也不敢提起的存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人都不敢提起……大概是那天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
闲逛累了,也无意去寻吃食了,一心只想寻张床躺下好好地睡一觉。
回到屋子的时候,已人去楼空了。
林肆看着空落落的屋子,不禁失笑,“前些时候我拿着拨浪鼓在你耳边死命的晃,也不见你清醒,怎么我一走了你人就消失不见了呢。”
他合上门,独自守着这屋子,自言自语,“走了好,也省的我麻烦了,切切记得我欠你的命还了,我们两不相欠了。”
他打了个哈欠,褪了鞋就爬上榻去。
熏香缭绕,一缕一缕地往上飘着,雾气逐渐薄弱,直到肉眼瞧不清楚。
……
“陛下,师贵人有喜了。”
阿楚带着方才师贵人宫里传来的消息,毕恭毕敬地上前禀告。
卞清方手一滞,拿着的梅瓶摔了,“你说什么?”
“回陛下,师贵人有喜了。”
“呵——”
梅瓶四分五裂,卞清方的心也四分五裂,怎么会有了呢?他蹙眉,百思不得其解,开口问:“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师贵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堕胎。”
“陛下!”阿楚下跪,劝告,“这是陛下的子嗣,陛下慎重!”
“慎重?她师璎珞凭什么,身处后宫的谁都不配诞下龙嗣,她们会毁了自己骨肉的一世,让那些孩子落得一世凄凉!”卞清方一时急怒攻心,眼上泛起血丝,“你去给她煎药,喂她喝了!”
阿楚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他知道卞清方留不下这个孩子,却没想到他会那么恨,恨到卸了伪装,喜怒行于色。
你在恨什么?
阿楚抬头,对上卞清方猩红的双眼,轻声提醒:“就算陛下留不下那个孩子,也不可能真真就喂师贵人一碗堕胎药。”
天子的子嗣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没了。
“是不可能。”卞清方一下子绕过弯来,不能直接赐一碗堕胎药了事。他摇摇头,强逼着自己镇定,突然想起什么,忙问阿楚,“阿皖娘娘当时怎么流的产?”
“奴才,奴才不知。”
阿楚到底撒谎了,他想知道卞清方的恨到底能支撑着他做到什么地步。
卞清方眼里涌上痴狂,没有理会阿楚的回复,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便自问自答,“是夹竹桃!”卞清方比划起来,“是夹竹桃,阿楚你去找些夹竹桃,多找些,修剪好看了送到师璎珞宫里,不,”他还是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说,“各宫都送些去,再寻些别的花草混着一起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