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习宫里边有一口水池子,平日供舞姬清洗衣物用,池子旁有棵枝叶茂盛的老树。
豫灵跑进教习宫的时候,林肆正拿着跟竹竿在池子前的树上倒腾着什么,定晴一看,正巧是只浅粉色的风筝。
“你放开,那是我的风筝!”
听到豫灵的声音时,像是无意间的动作,林肆将那只风筝从树上捅了下来。风筝晃晃悠悠的,随风飘落,正好落在池子里。
林肆心下一喜,脸上却浮现歉意。
风筝落在池子里,沾了水,飞不起来了。林肆望向豫灵,一如既往地用了女声,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豫灵眼睛一下子红了,盯着林肆,一字一句道:“小姐姐毁了豫灵的念想,豫灵会让小姐姐还回来的。”
“念想?”豫灵与风筝,与李安裕之间的典故林肆是清楚的,可是他却佯装出一脸茫然,“那你要我拿什么还?”
你不过一个跟卞清方一样的疯子。
豫灵一时哽住,委屈起来了,“你先把风筝给我打捞出来,我就告诉你。”
林肆闻言一下笑了,“威胁人不是怎么威胁的,你应该说你会杀了我。”林肆对上豫灵的双眼,一字一句像是在蛊惑。
“我不会杀人。”豫灵一脸茫然。
“我可以教你。”
“我不要你教,风筝飞不起来了,我也不要它了。”豫灵赌气般地推开林肆,莫名奇妙地跑了。
林肆望着那抹背影,笑了,像那御花园里开得灿烂的凌霄花一样,漂亮,勾人。他蹲下身子,伸手去够那只浮在水面的风筝。好不容易才从池子里捞出来,他一发狠,将那风筝撕成碎片,卷成一团,朝池子里扔去。风筝砸入水面,乍得沉底,林肆咧着嘴冷笑,“要碎就碎的彻底,别总留着念想,像鬼魂一样,到了半夜总爱祸害人。”
做完坏事,拍拍手转身就走。林肆不将宫规放在眼里,径直出了教习宫,朝和儿宫的位置去。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却听小道里传来一阵一阵的低咳声。
林肆掰着手指,犹豫不决地决定是否要多管闲事,“管,不……算了,干我何事。”
颇为愉快的做了决定,绕过那小道就走,又突然反应过什么,朝那声源快速走去,看见那人,突然一阵诧异,“还真是你。”
广叶瘫在小道上,位置隐晦,不易被发现。林肆扬着笑,上前掂量广叶,“怎么这般狼藉了,你本事不是很大吗?”
广叶歪着脑袋,嘴角还残留着鲜血。
林肆伸腿踢了他,却没得到回应,“不会是死了吧。”林肆捂唇,一脸震惊,“你怎么能死呢?你本事不是很大吗?”林肆说着说着佯装不下去了,噗呲笑了,“你啊,纯属活该。”
搅进这一团烂事,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林肆对广叶的心情复杂,怎么说呢,他也算救过自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同样一门心思护着卞清方。
“这让我怎么决定呢?”林肆是真真地纠结,又踢了踢广叶,见他闷哼一声,莫名松了口气,“仅此一次!”
他竖起一根手指对广叶说,哪怕广叶昏迷不醒他也要先立下誓言。
先前李安裕传来消息,要他设计引广叶出宫,要在宫外绞杀这个一门心思护着卞清方的人,他照做了,毕竟有把柄在李安裕身上,没办法不是吗?如今让广叶侥幸逃了回来,说明上天有意留他一命,这么说来他救他一命也是顺天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