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的大门被推动,一个太监进来了。
“陛下,宁王薨了。”
卞清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自缢?”
“是。”
“怎么可能,”和硕踉跄起身,抓着那太监,“宁王怎么可能自缢,你们绑他绑得这般严实,他怎么可能自缢!”
“回公主,宁王是咬舌自尽。”
“滚!”和硕推开那太监,红着眼朝卞清方大喊,“你满意了?宁王死了,卿肆又要死了,你彻底安心了吧。”
“朕只是——”
卞清方心口传来一阵疼痛。
“下一个呢?”和硕打断卞清方,咧着嘴问,“下一个是不是轮到我了,我喜欢卿肆,想要卿肆活着,也同样碍了你的路,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
“朕不——”喉间涌上股腥甜,卞清方强忍着咽下,“朕不会杀你,只要你好好待在和儿宫,你就永远是你尊贵的和硕公主。”
和硕哂笑,缓缓退后,“陛下可比先帝可怕多了,不会杀我也只是再我听话的前提下,可我偏生又想任性。二皇兄之死陛下可推说是他谋逆,卿肆之死陛下可说他是因为通敌,那我呢?我会因为什么而死?”
那日天牢后未处理干净的话题又被和硕搬上了台面,她讥诮道:“宁王是因三年前给了和翘那盏香才会死的吧。”
“住口!”卞清方大声呵斥。
“淑盻宫里,先帝闻见那被动了手脚的香,意乱情迷宠幸林脂。陛下原先以为参与这桩事的人只有和翘,所以和翘死了。可那么多年过去了,陛下查清了其中也有宁王的手笔,就要开始清算了。”
“到底,”卞清方突然吐出口鲜血,那血红得晃眼,落在地上像极了怒放的舍子花,“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支离破碎的话语从卞清方嘴里溢出,和硕满眼悲怆,连看也不看卞清方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跑出了御书房。
“陛下,快,快传太医。”
那太监惊慌失措,竟忘了过来扶住卞清方。眼前愈发模糊,卞清方乍得倒了。
“陛下——”
卞清方一开始便存了心思留着宁王,是不会杀他的。尽管当年之事与他有关,可睁眼闭眼念着手足之情他也决定放下了。一喜清楚了卞清方的心思,在李安裕动身前往河户之际决定下手,为的只是“护主”二字。害过林脂的人,一喜发过誓,会慢慢地,一分分地讨回。
三年前玉景宴的一场丑事,是至今都没有了断。卿肆没死,林脂也没死,那些祸害的源头还在,又怎么能了断……
宫人杂乱无章地忙上忙下,卞清方昏迷不清,被人架着,扶到辇上,送回榭庭宫。
和硕藏在一角,满目通红,“皇兄为了林脂要杀了二皇兄,杀了卿肆,皇兄何不同他们一起死去,也免去了这忙上忙下的痛楚。”
忽如其来一阵风吹过,把御书房案上的折子宣纸掀得一塌糊涂。墨汁燃上了皎白的纸,那纸也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