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他,带他入宫徒生事端吗?和硕本想直接拒绝,想了想,为着林肆与丞相之间的艳事也该留着他。
“好啊,”和硕应了下来,朝屋里走了几步,环顾四周,“你住的倒不错,林肆住哪?带我去瞧瞧。”
与佩心愿成真,也不用去那玉竹馆了,欢喜异常,“公子请跟着我。”
瞧,这人高兴起来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带了敬称。
走廊的尽头,便是卿肆的屋了。
推门而入,红的砖,碧色荷藕、华丽的框子。大宣炉里一炉馥郁的烟气,插几枝尚未全开的莲。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渐向北边,现在却尽是斑点的纱布,静谧幽暗。
西墙上当中挂一大副画,画的是如花少女,只是忘了点睛,看上去空洞恐怖。
初时和硕被这幅画下了大跳,只是越看越习惯,逐渐觉得眼熟,名字呼之欲出。
满屋馥郁扑鼻,那香炉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给燃着。和硕低咳几声,绕过身侧与佩,去取那副画。
“这是谁?”和硕问。
“许是林肆闲情逸致画着的。”
“是吗?”和硕嗤笑,将画平铺在案上,摩挲着那缺了眼的脸,叹了口气,“可惜我画艺不精,不然就能知道画中人是谁了。”
说罢,她收回手,算是放过了这幅画。外面花满园管事赶来,喘着气说:“公子,这屋里的东西动不得。”
屋里的东西动不得?不过一个戏子,哪来那么多禁忌。
“怎讲?”和硕刨根问底。
管事站在原地喘了会气,方才慢慢开口,“丞相先前吩咐的,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管照做就是。”
“我知道了。”和硕答道,却还在研究那副画,只是实在认不出是谁。
明明就是熟悉的,怎么记不起来。
“与佩,下去。”管事上前,呵斥与佩,又小心翼翼地收起那副画,“公子,咱们先出去吧。”
与佩退后几步,与管事拉开距离,冷脸看他,“我已经被这位公子买走了。”
管事挂画的手停住,转身呵斥:“不知死活的混账东西,先前已经将你卖给玉竹馆了,哪还能容你胡闹!”
先前林肆因着与佩唱戏里闹出的事端,同玉竹馆说好了把与佩卖给他们。只是林肆走到突然,这桩事一时来不及处理,就让与佩瞎搅和糊涂了。
和硕一时娇纵,维护起与佩来,“不单与佩,就连你手中的画,我也买了。”
“公子这不合规矩啊!”
管事有苦说不出,这两头都是不好伺候的主。若是将与佩和画随便卖了,到时候得罪丞相可不得了了。
这屋里的香其实不是和硕熟悉的味,和硕也放弃了林肆就是卿肆的念头。屋里熏的是浓烈的檀香,可就连卞清方都知道卿肆最不喜的就是檀香。原来的打算是来林肆屋里碰个运气,指不定就能闻见熟悉的香了,可事实并非如此。
今日来花满园这一朝也只是为了寻卿肆,因为卿肆说过自己最爱混迹梨园,可明显的,花满园里没有他。
“我不认规矩,只认银子。”和硕从怀里拿出沉甸甸的荷包,递给管事,“你心里总该有数。”
“有数有数,”那管事欢欢喜喜地接过银子,“在下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