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清方!”
安了停下脚步,大声地喊。
卞清方恍恍惚惚地回头,“怎么了?”
前面站着个人,一身黑衣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手持的剑发出锋利的光芒。
卞清方下意思地护住安了,突兀地笑了,在这夜里笑声瘆人。
“谁派你来的。”
他冷了冷神色,一双眸子凌厉。背后的安了还在挣扎着想要跑,手却被紧紧禁锢住。
那黑衣人不做声,亮了剑就要朝卞清方身后的人刺去。卞清方一眼了然,刺客的目标不是自己,是自己身旁的安了。
“朕不会打架。”卞清方拉着安了,侧着身子躲了过去,寒光一闪,“但朕一样可以护住你。”
安了眼神躲闪,注意力都在刺客身上。那人一个侧身,剑也跟着侧了侧,直直朝卞清方身上去。
安了终于挣开了卞清方的手,扭头就跑。那刺客却忽地转了剑的方向,刺向了安了背后。
剑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安了突然停滞不前。
“你跑啊!”
卞清方声音沙哑,落在安了耳里却好像是在嘲讽,讽刺她的退缩软弱,讽刺她真的抛下自己孤身离去。
“我是为你挡的剑。”
卞清方的随从都赶来了,刺客不知何时逃了。昏黄烛火中,卞清方倒地,口里溢出鲜血,“你仔细数数自己欠了我几条命。”
你十五岁跌落池水我救了你一次,十九岁自尽时我救了你,现在,又是我用身体替你挡了这柄剑。林脂啊林脂,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尽了。
这下安了是怎么都挪不动脚步了。她跑到卞清方跟前蹲下,“我不知道。”
安了分明是悔了的,眼红了一圈。
悔没用,要会爱。
卞清方失了神智,手一垂昏了过去。
卞清方身旁跟着的人将他带走了,这里只留下安了一个人了。
墨绿色的枝叶一直簇簇作响,可钟声又变得大了。安了狼狈地蹲在地上,捂着耳,几番摇头。钟声扰得她头昏欲裂,她又想起卞清方方才问的话,问她这寺庙里摆的是什么佛。她起身跑到了庙前,一把推开腐败的庙门。
刹那间整间庙都亮了起来。
小和尚敲着木鱼默默退了出去。
庙里摆的是释迦牟尼佛,只是比大殿的旧了些,落败了些。
“阿弥陀佛。”
林脂装模作样,朝那小和尚作揖。
“阿弥陀佛。”
小和尚回礼,安了却嗤的一下笑了,嘲讽地问:“为什么有人要死在佛前面了,也不见佛施以援手。”她见那和尚憋红了脸想要反驳,又笑问,“和尚,我来这里拜也拜过了,香也点上了,可佛做了什么?”
安了明知自己不该为难一个无辜的僧人,把这一切怪罪在佛的身上,可又按捺不住,想求个明白。
“说不准他死了,我也解脱了。
安了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