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急了,”卞清方突然笑起来,将林脂紧紧抵在墙上,“我会对外宣布太后崩,然后让你继续当皇后。”
“别动我,恶心!”
“真的恶心?”
“对。”
卞清方看见林脂轻轻点了个头,明明是已经妥协了,却让他怎么看怎么刺眼,只想开口让她难堪。
“那卞毅碰你你怎么不恶心?”
林脂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眶湿润,轻轻推了推卞清方,只道:“我累了,我真的累了,你让我静静,想想今后该怎么做。”
“你不能死!”卞清方下意识地说。
“你放心,我不会死!”她咬紧牙口,伸手去掀帘子,嘲讽地说,“我还会看你死。”
“那样最好。”
卞清方放开她,丢下几个字眼。
华庭宫的大门吱呀吱呀,送走了这宫里头最不受欢迎的人。
宫女掌灯,照亮整个屋子。光落在林脂那张艳丽的脸上,加上满脸泪痕,显得格外凄凉。
“我什么都不是!”
林脂扶墙,喊着,歇了会又变得平静,平静地讲,“我住在这大运的皇宫里,当了整整五年的皇后,以为自己熬到头了,还在庆幸,还在担心你们的死活……”
屋里跪了一地的宫女,林脂绕着他们转圈,一字一句细数自己做过的。
“你们一个个看我唱独角戏,看得过瘾,那要不下次我搁御花园里支个台子,让你们一起欣赏好了?”
林脂顺手拿了把剑,在那些宫女的头上点着,“怎么的都不怕死了,抖成这样也不知道把手上东西扔了?”
宫女怕得抖成筛子,手里头端着的宫服头冠却是不敢放下,仍高高举着。
“为难不动你们了。”
林脂觉着没多大意思了,扔了剑,说:“把一喜叫进来侍候。”
“太后,”端着凤冠的宫女说,“一喜被皇上带走了。”
“带走了?”
“是的。”
还未听到回复,林脂就没忍住笑了,笑得胸口一颤一颤的,喘不上气。
“更,衣。”
笑久了嘴角都咧酸了,方才让宫女给自己更衣。
一喜被皇上带走了,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卞清方是要一步一步瓦解她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势力。带走她的宫女不算什么,称病哄骗她不算什么,传出一条一条虚假信息不算什么,把她依附的官员收买才是他真正的本领。
“先帝崩逝乃国丧,怎么没有白衣?”
“太后——”卞清方留下的一个小太监,在屋外拉着嗓子喊。
描眉的手顿了一下,林脂听着太监刺耳的声音,有看着镜中未完成的妆容,轻轻扯了嘴角,“哀家听见了。”
听见了那太监还没说出口的话,也懂了卞清方他吩咐太监留下的目的。
在大运的皇宫里,她什么都不是。她的那些事情,只要摆到了台面上,哪一件不是诛九族的大罪。她没有九族可诛,她就这条贱命还值点钱。
变天了,卞清方不比卞毅好忽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