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交战,皇帝病倒,太子监国,宁王辅政。而皇后凤印被收,禁足中宫。
宫内表面祥和一片,实则妃子宫女已经在寻找出路了。大运平静的日子太久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禁不起这一场战了。到了底,对大运的百姓来说,大运是撑不下来的了,他们的国要被灭,他们要变成俘虏。
整个城里,哭的喊的比比皆是,甚至身处深宫都能隐约听到。
林脂呆在华庭宫中,整日整日地烧香礼佛,一喜看在眼里,却始终不知道林脂求的是谁的安。
听说阮军攻破城门的时候,林脂抓得死紧的佛珠也断了。城中死伤不断,血流成河。
太监跑进来禀报的时候林脂还在纠结自己的是非对错。
城中死了的百姓无辜,但卿肆死了的时候也无辜。这是大运的天下,是卞毅的天下,她却控制不了自己那颗悲天悯人之心。即使知道此时此刻的心软动容是愚蠢至极,她也想认了。
“一喜,你去,你去救救那些孩子……”她拉着一喜,看见一喜古怪的神情,突然说不出话来,瘫坐在地上,生硬地挤出抹笑,“你也想笑我吗?”
“你想痛斥我的优柔寡断,若当时不是我的一时心软,阿卿就不会被抓走。”
眼眶红的吓人,一喜上前抱着她,轻声安慰,“没有人会笑话阿脂的,”她半跪在地上,扶住林脂湿润的脸,温柔地说,“世子跟娘娘说过,无论何时何事,对得起自己便足矣。这天下不是你的,”她额头紧贴着林脂的脸庞,深深喘了口气,“你不需要为这天下负责,自己开心快活就是最重要的事。”
“娘娘快逃吧!”
一喜抬头,突然认真地盯着林脂双眼,说,“阮国不一定会留娘娘好生活着,娘娘唯一的出路就是逃了!”
“逃?逃到哪儿?”林脂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伸手指着一喜,“国亡民灭,逃不了谁!”
“我不后悔!”
她仰着脖子,眼神坚定,“姓卞的都不能活!”
“一喜,更衣。”
一喜轻叹一口气,“诺。”
进了屋内头,翻箱倒柜,最后一喜拖出一套大红色的宫装,问,“这套可以吗?”
林脂微愣,最后点了点头。
屋门被打开,刺眼的光照进。林脂艰难地抬头,望见穿着龙袍的卞清方逆光走来。她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恍惚间全明白了,随手摸到一个瓶子就朝他砸去。
“你骗我?”
卞清方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个瓶子,冷笑,“这怎么能算得上骗呢,太后糊涂了?”
二字太后,隔开了卞清方与林脂的距离,也帮助林脂认清了自己的身份。
“演的好一场大戏啊!”林脂面色惨淡,说话吐字更是无比的艰难,余光又正好看见一喜弓着腰出去,心底更像结了冰似的凉。
“太后!”
卞清方呵斥,一下子骂醒了林脂。
女子一步一步缓缓上前,扫了门侧侍卫,一把抽出他的剑,抵在卞清方喉间。
“所以说只要我杀了你就可以。”
“何以见得?”
男子似笑非笑,举着双手,“太后醒醒,一直以来疯了的人都是太后。”
他朝林脂靠近,逼得她不得不一步步倒退,然后趁她不注意抢过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啪——”就在同时,林脂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耳光。
“别得寸进尺!”
卞清方抓着她打他的那只手,恶狠狠地说,“我保你花了不少心思,千万别把我惹急了。”
林脂冷眼看他,“惹急了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