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冰朗声道:“姑娘有自信,在下便没有吗?或许,姑娘便爱上了我呢?”
欧阳清在旁吞了口唾沫,憋了憋嘴,按掌笑道:“有理,有理!”
胡蜜姬腰肢轻摆,缓缓坐下,水灵灵的眸子在三人身上一转,似是带着几分娇羞,蓦地一扬手,缓缓取下了面纱。
骆冰登时浑身震颤,眼前所见,如花林堆雪,如新月初晕,一张脸秀丽绝俗,楚楚可怜,娇柔婉转。
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如海水一般淡蓝。
骆冰、欧阳清心神旌摇,都是忘了言语。
路长风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于忍住。
胡蜜姬轻叹一声,柔柔道:“三位可有兴致听小女奏琵琶一曲?”
欧阳清喜道:“洗耳恭听,那便开心如是!”
返身取了琵琶,轻拨两下,慢声道:“这是一曲凤求凰。”素手轻挥,弹奏起来。三人只听得她指尖流淌出的琴音便如展翅欲飞的明燕,忽高忽低的飞了起来,高音处琴音清亮亮的流淌着,却又如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出清澄华美的光芒;低音处正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恢弘之余稍许带着磅礴;温婉处却还带着出浴女子的娇羞,似是心有所恋,美妙至极。
一曲终毕,余音袅袅,尾音绕墙三日。
骆冰、欧阳清却还兀自出神,正是魂魄不知归于何处。
却听路长风敲了敲桌子,冷声道:“你们两个,银子带够了吗?”
骆冰随口应道:“让我在回味回味,莫急莫急。”
胡蜜姬却停手道:“公子还是检查一下银两吧,每人每个时辰二百两,如今已过了两个时辰,共一千二百两。”
骆冰大惊失色,站起道:“什么?一千二百两?我们来了两个时辰了?”
胡蜜姬轻轻一笑,贝齿微露,歪斜着脑袋,神色有几分俏皮,手指墙上一沙漏:“正好两个时辰。”
欧阳清也变了颜色。
路长风还是坐着,一杯一杯的喝着清酒,盘子里那份下酒的果蔬已然吃了干净。
看看骆冰和欧阳清,你们倒是付钱啊,别看我,欧阳知道我身上是摸不出半两银子的。
骆冰嘴巴张了张,手往怀里一摸喜道:“曹总管的那张银票还在,先垫着吧!”也不待路长风说话,快速拉着二人飞一般窜了出去。
欧阳清一步三回头,兀自意犹未尽,看情形大有施展轻功夜探船上人家之意。,骆冰不觉莞尔,正欲出言调侃,却听得一女子声音传来:“三位留步!”
三人回头望去,却是一个侍女,手捧一叠银票,快步赶上。只听她道:“这是我家小姐还来的。”
骆冰奇道:“为何还钱?”
又看了眼,见是四张一百两的银票,又问道:“再说了,要还也足额啊?”
侍女却冲着路长风道:“我家小姐说了,只还你一人的。”
骆冰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小妮子估计看你冷冰冰,兴趣不大!”
路长风还是那副漫无表情的样子,不置可否。
骆冰还未开口,路长风伸手止住,接着对那侍女道:“多谢!”拉着两人,转身便走。
骆冰微微好奇,却听路长风自言自语一般低声说了句:“这些事情当真复杂了。”
如此吃吃喝喝,又过半月。
半月间,骆冰、路长风、欧阳清三人日间切磋武艺,夜间饮酒谈天。
三人中欧阳清武功武功最差,幸好还肯努力,进步最大。
骆冰几日间与欧阳清讲说武功,武当武功讲究的就是越练越好,遇强越强,这几日来却始终不及欧阳清自江湖中粗浅武艺悟出的多。
这日正兀自苦苦悟着武功,回头望见了楚秋烟,也没好气道:“你来做什么?”
楚秋烟轻轻笑了笑,提起手中两只酒坛:“我给你送酒啊……不让我进来坐坐吗?”骆冰一愣神,心道:“我没喊她送酒啊?”见她定要进来,知道有事。
当下瞟了一眼欧阳清,看他又苦思自己那几招的破解之法,浑不理旁人,便引楚秋烟进了自己房间。
楚秋烟从怀中取出一堆碎纸,道:“今天早上你一个朋友来了我酒店,点名要见你,我说你这几天没来,他似乎不肯来这里找你,把一封信撕碎了扔在稻草堆里便走了,我把那封信捡了回来……”说着双手捧起那堆碎纸。
骆冰从碎纸中拣出信封,拼了起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致骆”,“骆”与“冰”字中间画了几个黑圈,有涂改痕迹,想来是不会写那“冰”字。
骆冰皱了皱眉,猜到此信作者,笑道:“看来是我那个不学无术的朋友写的,他也忒大意了,这信居然只草草撕碎,若是落在旁人手里,大家都完蛋。”
楚秋烟抿嘴笑笑,也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院外欧阳清冥思良久,只觉骆冰适才数招来无影去无踪,毫无痕迹可寻,绝非短时间内可以破解,苦无良策。
路长风对三人切磋却是毫无兴趣,对于欧阳清苦练更是神烦,练武本是随机应变之本事,靠天天三人切磋来去如何进步,索性睡觉去了。
正自思索,忽听屋外传来冷弃呼声:“快,快出来,我找到那黑衣人踪迹了!”
大理寺内内众人听得此言,都是吃了一惊,纷纷走出,只见冷弃一脸兴奋,急道:“我在牛头山一个山洞前发现了浅浅的脚印,旁边还有一堆篝火灰烬,咱们快去!”
正是那黑衣人落脚之处,我跟踪几日方始回来报告。
欧阳清沉声道:“冷弃你敢肯定吗?”
冷弃点头道:“决计错不了,我有十成把握!”众人素知冷弃之能,见他如此确信,都是又惊又喜,纷纷回屋取了兵刃,摩拳擦掌。
欧阳清与路长风二人安排一番,率领众人,直奔牛头山,只有骆冰跟在后头,心中暗暗替楚秋雨忧心。
众人骑马出城,到了山下,便弃了马匹,徒步入山,冷弃领路,一路行得甚快,半个时辰赶了近十里山路,来到一座山洞前。
欧阳清瞧山洞望了望,见山洞极是深邃,阵阵冷风从中刮出,不由大为皱眉。
路长风号令十部一岗把个山头围住,并不准衙内和捕快动手,心知衙内和捕快就是白给。
然后带着骆冰和欧阳清四下搜索,然而除了冷弃早先发现的脚印、灰烬外,却再无所获。
骆冰、欧阳清两人立于山洞前,只觉山风嗖嗖,吹在身上极为难受,洞中传来“呜呜”之声,更是诡异。
两人对望一眼,欧阳清寒声道:“如此看来,黑衣人只怕就在山洞中。”
骆冰摇头道:“脚印未必是黑衣人的,就算在此住过,也未必还在洞中,这山洞又黑又深,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岔道,有多少埋伏,贸然进去,实在危险。”
冷弃在一旁听得此言,指着脚印道:“骆兄有所不知,在下于人的脚印颇有研究,这脚印甚小本是女子脚印。在中段有一处突起,显然是靴子在此处有一块破损,而半月前那场厮杀脚印也有这块突起。况且脚印在如此一块稀泥上,显然是不慎踏入泥中,若是常人,必然泥足深陷,但你看这脚印,浅浅即可,可见留下脚印之人应变之快,轻功之高,都是极为惊人,如此看来,除了黑衣人,还有谁?”
路长风奇道:“这黑衣人是个女子?”
冷弃道:“现在看来便是”。
欧阳清也道:“不错,骆冰,冷弃追踪之术天下无双,他认定之事,决计错不了。黑衣人与我大理寺有血海深仇,今日怎能放过他去?这山洞便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了!”
一众衙役取下背上包袱,递了过去:“临出门前,我取出了我所有的火把,都在这里了,进山洞,火把万万少不了。”
欧阳清接过了,取火把燃着,话人已大步走入山洞。
骆冰冲着路长风道:“火把只有十二个,你和欧阳清带十个人进去,剩下人和我一起守在外面,一来防止山洞有岔道叫黑衣人逃了出来,二来防止有人从外围攻,成瓮中捉鳖之势。”
路长风点了十人,随欧阳清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