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儿不欲夺人所好,只留下了荷包,把铃铛还给了八姐儿,“我瞧着这荷包不错,你把这个送我就行,铃铛你自个儿留着。”
于婧儿来说,舍出去的头花不过是寻常玩意儿,但于八姐儿来说,拿出来的铃铛是她最喜欢的东西,婧儿觉着八姐儿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些。
大奶奶笑她:“你这是买椟还珠啊,可没你这群姐妹会做生意。”
八姐儿便问:“什么叫买椟还珠?”
大奶奶给她讲了这个典故,八姐儿笑听着,心道七姐姐不像这么笨的人,大概是看出了她不舍得铃铛,便没收下,嗯,七姐姐真是个好人。
因着婧儿表的态,其他小姑娘心下也松泛了些,婧儿不在乎礼物贵重与否,只在乎心意,她们便都送了些小玩意儿,婧儿皆收下了,与姐妹们手拉着手亲和的不行。
夫人看着也欢喜,让婧儿就留在这儿陪她用午膳,八姐儿几个小丫头如今俨然以婧儿马首是瞻,婧儿留在正院,她们便也跟着,几个女孩子在院里跳皮筋玩。
这于婧儿来说是极惊喜的游戏,宫里没有与她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哥哥便是愿意陪她玩儿,两个人在一起能玩的游戏也太少了些,比如这跳皮筋最少要三个人,两个人圈着绳子一个人跳,她和哥哥便不行。且她在宫里规行矩步,素日里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提如此疯玩,母后对她和哥哥管束颇多,他们三岁便提笔了,偶尔玩耍也是跟着母后去御花园放风筝踢毽子,后来大公主出生,他们便成了大公主的玩伴,凡事要先顾着她,没什么自由可言。
婧儿正玩的欢脱,笑咧了嘴小脸赤红,梳的精致紧实的包包头也松散了,头上的头花更是让丫鬟收着了,和宫里的小淑女俨然是两个人,陈福寿刚进门乍一看没认出来这是他们家大姑娘。
郡公和夫人迎着陈福寿进来,叫停了院里玩耍的几个小孙女,婧儿也安静下来,抬头一看来人,原来是老熟人了。
“寿公公,你怎的来了?”
陈福寿却忽的跪到了婧儿面前,先磕了三个头,让婧儿很有些无措,陈福寿是坤仪宫的大总管,虽是个宫人,却也很有些体面,最起码婧儿这个寄人篱下的小白菜是从不敢在他跟前摆主子款的。
“大姑娘快随老奴回宫救救公主啊!公主不好了!”
陈福寿音里带着哭腔,听的人心里发颤,那模样仿佛大公主病入膏肓将要升天一般,明明前日婧儿离宫时她还精神着。
“玉女怎的了?她哪里不好?公公快起来说话!”
婧儿嘴里关怀大公主,手头去搀陈福寿起身,陈福寿就着婧儿一点微薄之力自个儿站了起来,狠抹了几把老泪,哽咽道:“大姑娘走后,公主极是不舍,哭着闹着要找大姑娘,大公子为了哄她,这两夜便带着公主睡觉,昨儿晚上还好好的,今儿早起便恹恹的,到了上午竟是发起了烧,病情来势汹汹,太医也不敢用猛药,只得先用些常用法子给公主退烧,太后娘娘道是公主出生以来一向身子健壮,大姑娘一走她便病了,公主是大姑娘招来的,怕是你们命理相连,少了大姑娘在宫中招福保运,大公主福运流失,可不就邪风入体了嘛!陛下和娘娘便派了老奴来接大姑娘回宫,好歹先帮着公主度过眼下难关啊!”
太后年纪大了,很信这些神佛之说,皇后原没想到这一茬,听太后这么一说,也觉有理,毕竟大公主是金童和婧儿招来的,这几年金童和婧儿一直陪伴在她身侧,她便无病无灾,反观二公主出生以来便不太好,如今婧儿一走,她便不好了,难道婧儿走了将大公主的福气也带走了吗?大公主还未满三岁,小儿易夭折,皇后实在不敢赌,这不婧儿刚回家,她又让人来接,还是回宫住着吧,大家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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