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到他身边给他当了跟班。”
“陈先生对我很好。平日里我做些零碎小活,帮他拿下东西,带个话什么的。晚上得闲,他还教我认字。他说我很聪明,学的很快,还给我取了个名字叫丁高祥。他说等我再大一点,就央求奚先生给我谋个正经差事,让我可以在S市扎下根来。”
“在他身边的两年,是我一辈子中最开心的时光。”
丁老先生的眼睛看着毕夫人,目光却不在她身上,穿过她落在重重的阴影里,仿佛那里还藏着故人昔日的音容笑貌。
陈先生教他认字,他平日得闲就看书,2年内愣是学会了读和写,后来,他靠着识字才能和别人做买卖;
陈先生爱喝咖啡,还教他煮咖啡,后来,他喝了一辈子的咖啡;
陈先生时不时地跟他讲南洋的风土人情,讲他父母未去世时家中的经营,后来他到了南洋,才能很快适应,找到了谋生的手段.....
陈先生改变了他的人生,带给他一段安宁美好的小岁月。
可是战乱不期而遇,那些安宁和美好就像水中月镜中花一样消失了。连同陈先生和奚先生也一起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丁先生,请你告诉我,”毕夫人开口,轻轻打断了他的思绪,“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丁老先生低下头,那一天并不美好,充斥着争执、吵闹、纠缠、疯狂,最后是毁灭......
仿佛过了很久,丁老先生才抬起了头。“毕夫人,你确定要知道那一天的事吗?”
毕夫人看着他,清冷的眸子中平静无波。“丁先生,你既然回来,不是为了告诉我当天的事吗?”
丁老先生沉默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一辈子,以为毕夫人不知道这个秘密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当丁若诚和丁佑楠渐渐长成奚若诚和陈佑楠的样子时,当他目睹生命再次循环,当他垂垂老矣,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却有个声音叫他回来,回来,归还他带走的财物,回来告诉应该知道的那个人。
不管是苦是痛,灵魂终究归于平静,好过漫无止境的等待和疑问。
他说出那个秘密,也可以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那一天,”如同打开一个生锈的闸门,丁老先生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等你转身进了府,我跑出来拦住了奚先生的车,告诉奚先生,陈先生已经将公司里的财物都整理好,在家里等他,而不是在公司里。”
“奚先生听说后,便让我上了车,带着我一起去了陈先生的公寓。”
“奚先生到了陈先生家,便高兴的拿出装着机票的信封,要给陈先生,说是毕夫人,也就是您费了很大功夫弄到的,这下陈先生可以跟你们一起去美国了。”
“可是陈先生并不开心。他拿出了三张船票,说他不打算去美国,他想回南洋,他想奚先生和他一起回去,还要,带上我。”
“带上你?你们?”毕夫人的脸色暮的苍白,连黑夜都不能掩盖她的失色。“三个人?回南洋?”抛下她,回南洋?陈佑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