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小罗依的亲奶奶罗老太太,明明看见孙女直挺挺的晕着,话音里却没有半分疼爱。
夏闻冬想起方才吴月娥的一巴掌正好扇在罗依头上,可能把脑袋扇坏了。更是心痛如绞:“妈,三嫂把小依打晕过去了,小依都抽了。”
罗老太太老眼一斜,布满老年斑和皱纹的脸上,满满都是对小儿媳夏闻冬的嫌弃:“晕就晕,一个病秧子,死就死了,早死少拖累家里。”
她虽然七十好几了,身子骨却健壮的很。一双眼睛灵巧锐利,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老人该有的浑浊。骂了夏闻冬后,罗老太太抬手把一根黑漆漆,足有一尺多长的老烟杆邦邦两下敲在了吴月娥身边的墙壁上。
张口声音宏亮的呵斥:“你也是,欺软怕硬的玩意。嫁进我老罗家十几年,吃的饭全都喂了狗。还带着侄子来欺负妯娌,你是想上天啊!回头我就上你们老吴家问问,姓吴的女儿喝药的喝药,杀人的杀人,都是养的什么败家精。”
罗老太太从年轻时就是出了名的彪悍,真要被她跑到吴家门上闹一通,吴家女儿们的名声就全毁了。
吴月娥知道罗老太太一向不喜欢夏闻冬的绵软性子,讨厌罗依是个病秧子。又趁着罗依爸爸不在家,才敢上门来闹。
哪知道竟然惹了老太太呢?
吴月娥连忙辩解:“妈,我侄女红梅因为小依喝了农药,这会还在卫生院抢救呢,我来骂她们几句怎么了?”
罗老太太立马唾弃了一声:“呸——吴红梅到底为什么喝药?你自个心里清楚,再胡闹滚回娘家去。你要不乐意,我老婆子拉下脸面,亲自送你回去。”
铿锵有力的声音,吓得吴月娥一哆嗦。
这时有好几个村民闻声进了罗依家的院子,村医李志远也提着药箱跟了过来。
夏闻冬瞧见对方,犹如落水之人看见了救命稻草。慌忙大声请求:“志远你快来帮小依看看,她被三嫂一巴掌打头上,就没了动静只会抽抽了。”
“快,把孩子放地上。”
李志远三十来岁的年纪,不是正规院校毕业的医生,他是从小跟着一个赤脚医生自学出来的。看看普通的头疼脑热还行,看内伤真的不擅长。
罗依继续装死,李志远查查孩子的呼吸,翻翻眼皮,试试脉搏,又拿出听诊器听了一会。一脸凝重的开口:“脑袋受伤的事可大可小,真有内伤一时半会是看不出来的,等发作就要命了。你们要想安心,最好送县医院拍个片子。能拍脑袋的机器,乡卫生院还没有。”
要送去县里,那得花多少钱啊?
罗老太太听的立马反对,将老烟杆指向罗依:“穷家贱命的丫头片子,去什么县里?该死的治不好,不该死的也不用治。”
“妈,万一呢?”夏闻冬哭着求:“万一小依有个好歹?”
“我呸——真死了也是你咒的。”
众目睽睽之下,罗老太太拔高了嗓音,指向夏闻冬的脑袋呵斥:“咱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缺心眼没点数?你当她是水晶玻璃做成的精贵人儿,想供起来,你供的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