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二爷!”
胡琏大喜,吃下药丸,刚要起身,脸上却突然是臊红一片,道:“二爷可否稍等片刻?”
陆涛一脸鄙夷,推后几步,道:“快去。”
没一会,胡琏便换好衣物,忍着恶心提起马老三的人头跟在陆涛后面,离开了院子。
两人出了胡琏住所所在的那条隐秘的小巷子,一路来到主街,一路上胡琏欲言又止,满脸的纠结。
“有话就说。”陆涛向南而行,先开口了。
跟在后面的胡琏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二爷,帮主…马,马占财他混迹江湖一生,四十多岁才成婚,后又因为帮派事物耽误了几年,直到四年前方才有了一个儿子,不知道二爷你有没有将这孩子……”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陆涛顿住脚步,看了他一眼,眼中若有所思,道:“目前还没有,你想说什么。”
胡琏咬咬牙,一下子拜倒在地,额头贴在地上,道:“小人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会犯了忌讳,但却非说不可。马占财老来得子,殊为不易,那孩子如今不过四岁,尚为一稚童,还不知事,小人斗胆,求二爷您放这孩子一马。”
陆涛眉头皱起,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淡淡的道:“我要说不呢?”
胡琏抬起头,脸上表情连连变幻,似是天人交战。
挣扎片刻,胡琏才是苦笑起来,道:“斩草除根,才是江湖的道理,我就知道这命不是那么好活的,唉,罢了。”
而后,这个中年儒生正了正衣冠,道:“想我胡琏苦读二十载,除了一个秀才功名,这满纸圣人言也没悟得一二分,而后又落魄江湖十几年,临了临了终于是悟出了一个义字。”
他看着陆涛,道:“二爷,您是讲究人,更是少年英雄,年仅十七,就在泗水街闯出了这么大的名堂,一个小小幼童定然不在您的眼中。我今年四十有二,想来还能活个二十年,今天小人就斗胆,将这二十年时间换给那小儿,让他能长大成人,好见识见识这三江之地的繁华,要不然他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喝上一口清江酒,岂不是太亏了。”
陆涛淡淡的道:“为了马老三?”
胡琏点头。
陆涛握紧手中雁翎刀,道:“好!”
胡琏身子一下子垮了下去,似是失望,似是后悔,又像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二爷先稍等片刻。”
胡琏说了一句,将马老三的头颅摆在身前,接着竟是破口大骂:“你个狗日的马老三,老子几年前就看出你没了心气,那时老子就劝你退出江湖离开泗水街,是过沧澜江去北边也好,还是过了怒水去城南也罢,总之有了儿子就去过你的安生日子。可你他娘的倒好,舍不得这帮主之位。我他娘的就奇了怪了,一个小小的泗水帮,正式登名造册的也才五十几个,你他娘的有什么好留恋的?现在行了吧,老兄弟们都跟着你倒了霉,连老子都他娘的被你连累了……”
陆涛一脸好笑的看着他,见他顿住,以为他骂够了,刚要说话,谁知他只是咽了口吐沫,竟又是继续骂道:“他奶奶的,老子刚把陈仲那骚婆娘搞到手,还没尝尝味道,就先要去死了。马老三啊马老三,平日里我虽然贪了帮里不少银子,可这下算是对得起你了吧?你说你都五十了还要什么孩子?为了这个兔崽子,老子也要跟着你下去了……”
如此过了盏茶功夫,胡琏终于是才停了嘴。
陆涛举刀都举累了。
马老三这雁翎刀分量可是不轻!
他向胡琏说道:“舒服了?”
“舒服了!”
胡琏哈哈一笑,道:“二爷,受累动作快一点,小人实在是怕疼。”
说罢,闭目等死。
良久,刀未落下,只听得陆涛无奈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舒服了还不赶紧跟上。”
胡琏一脸惊喜的睁开眼。
他站起身,拿着马老三的头追了上去,道:“二爷,您这是?”
陆涛道:“老胡,难道在你心中,我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
“二爷您是说……”
“那孩子我早就放了。”
“……”
“老胡,你知道吗?要没有刚才那一出儿,我原想的是,在借你的手收服泗水帮残存帮众并稳住泗水街之后,就送你去见马老三。因为在我看来,你不过是没什么特殊才能的废物。不过有了刚才那么一出儿嘛,我倒还真就改变了主意。你废物归废物,但总还算义气,单这一点,就比泗水街上大部分人都强上不少,像你这样的人,继续活下去,倒也无妨。”
胡琏闻言,冷汗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