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七章 变故(1 / 1)阿米糊涂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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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此一事,赫枳和李谓言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起先赫枳回了驿馆,还哭闹不休,但又觉得这么大了,还被人当众拍了脑袋训了话,实在丢人,又不肯说,急得使臣欲以为这位小王子是受了多大的屈辱,欲急返西凉,谁知赫枳自己又不愿,约是哭闹着还反生起了斗志,后头没事就要去缠斗李谓言,李谓言对他是见招拆招,易如反掌,他却是越挫越勇,越缠越紧,誓要同李谓言决个胜负。这一来二去,饶是再轻松,李谓言都不堪其扰。最近他还顺带缠上了呦呦,总想逗她笑,格外喜欢呦呦的两个小梨涡。东宫的门槛几乎要被他踏破了。

在李谓言第七次忍无可忍将他拎出东宫后,西凉使团同礼部几经谈判终于达成一致,以现在大昱最新勘验的边界舆图为准,两国友好相处,不起争端,大昱会让户部选派使团,随西凉使团返回,带去大昱当下最为先进的生产工具、技术还有西凉可存活的稼穑、蔬果种子,帮助西凉度过缺衣少食的冬日。

在东宫众人期盼良久、赫枳恋恋不舍下,终于定下了归期。

赫枳还特意来“告别”,要将他一直随身带着的瑞金兽送给呦呦,呦呦拒之不受,他也不恼,反倒笑嘻嘻道:“无碍,我且先替你保管着。”又被李谓言给拎了出去。

这也就是临走前的最后一次叫嚣了,倒比往日还更温情了些,赫枳站在东宫门外,对李谓言道:“其实这次来大昱,我最喜欢的人便是你,你可真有意思,一点都不像旁人那么无趣。你们中原有句话叫来日方长,李谓言,来日方长,我记住你了,咱们总会再遇见的。”说完也不理会李谓言要说什么,便昂首挺胸地顾自走了,留李谓言在原地哑然失笑。

自西凉使团去,两边和平,相安无事。甚至于京城中还有人摹仿起了西凉人的装束,引以为风尚。

冬去春来,又是两年。

西凉王于元月过世,八百里急报,大昱震动朝野。与西凉王达成的契约因西凉王的突然撒手人寰而岌岌可危。

这一二年里弘庆帝的身体不如从前,尤其冬日里,原先战时的旧伤偶有复发,精神便时有不济,近日来宵衣旰食处理政务,不留神染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罢朝几日,由太子代为理政,本来朝堂上如今就因西凉局势而生有波动,弘庆帝一病倒,就更使得人心惶惶。本来太子也不想打扰弘庆帝静养,但此事太大,要想瞒下,是不可能,还是呈报到了弘庆帝跟前。

暖阁里地龙烧的正旺,窗户也密不透风,太子一进门便觉得暖和地都有些过分,还有些燥热。太子在门口略站站,把大氅脱下,去去寒气。

帐子还没拉起,错金博山炉里宁神香袅袅徐升,弘庆帝还在午睡未起,太子轻声询问常春喜弘庆帝今日的状况,常春喜亦低声回道:“今儿精神可算好些了,午膳是觉着鱼片粥咸鲜爽口,还多用了一碗,用过午膳,奴婢小心扶着,陛下还在走动了一圈,消消食儿,才刚服了药睡下了。”

太子点点头,示意他噤声,轻手轻脚地走到弘庆帝的御床边,坐在脚凳上,静待父亲醒来。地龙烧的暖和,地上都是温热,常春喜要给他递蒲团,他遥遥示意不用。

弘庆帝这一觉睡的久,得有一个时辰,才朦朦胧胧地将醒,睡的久了,还觉得有些疲乏,轻轻捶了捶头,转头看常春喜在不在帐外,却见太子坐在脚凳伏在床边睡着了。这几日连着都是大事,北地雪灾,南边有几处小的动乱,又正赶在年节边上,更亟待解决,太子代掌朝政以来,也是连轴几日不曾好好歇息,今日难得且暖和且安静,竟等着等着,等睡着了。

弘庆帝动作极缓地坐起来,不想吵到太子,又恐他着了凉,常春喜听到衣角窸窣的声音,料想是弘庆帝醒了,忙小碎步过来,在帐外侍候,弘庆帝掀了帘子,同他耳语嘱咐,叫他动静轻些,给太子拿件雪狐皮袄披上。

到底还是惊动了太子,他睡的不是很沉,袄子盖在身上他便有了感觉,猛一惊醒,就见父亲已靠坐在床边,手中俨然是他要呈报上去的文书。

“父亲。”太子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纵是多大的孩子,在父母跟前,总也会无意展露出一二面的憨态。

“嗯。”弘庆帝抬眼看了看他,看他眼中布满血丝,竟是疲态,“近日朝中事多,又逢年节,难免多操劳些,也该注意歇息,劳逸结合。”

太子应声答是,弘庆帝就手中的文书问道:“西凉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西凉的大王子同西凉最有威望的苏达王正为谁该承继大统而争执不休,按说该是腾不出手来与大昱起龃龉。但从军报传信来看,先西凉王驾鹤前半月,咱们派去的传授技艺的匠人们全被羁押起来,严加看管。再来斗法的这两位,都是当初反对西凉与我大昱结成邦交的人物,无论谁承继大统,边境都绝不会如当前这般平和。”

弘庆帝手指轻扣着那份文书,敛眉思量了一会:“无论是谁,这段日子都得加紧,把边地防线重新做个调整,魏谦和刘铭疏也守了三年了,这两年也有些长进,棱角也磨去了些,想想外放到哪里去合适,或从六七品做起,暂时别回京里,只要不受家里的撺掇,都还是可培之才。让武纪望去接手,巡查官你选一个,我的意思,还是找个年轻些的,能磨砺磨砺。其他那几个地方,能用地且先留下,脾性憨的,撤回来。”

“是。”太子心中既安定了些,又觉得有些愧疚。累的让父亲病中仍在操持。弘庆帝扫了一眼,瞧出来了,谆谆教诲:“这皇帝,也不是人生来就能做的,我既让你监国,很多事情自己拿定了主意便去做,不必拘于身份。若现在举棋不定,畏首畏尾,将来若我去了,就是让你大着胆子去做决定,你还是不敢。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便是使劲折腾也无碍,总有我在你后头给你撑着局面,收着场子。”

听这话不太吉利,太子有些急了:“父亲!”

弘庆帝摆摆手,笑道:“你太过仁厚,性子温和,守业最好,拓业却难,我瞧墒儿日后是个有野心的拓业皇帝。也好,也好。”

这话头越发不太对,太子赶紧扯了些其他的话,陪着说了一会儿,又伺候弘庆帝吃过了药,方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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