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如约而至,红绸缎挂的满府都是,天色未亮,媒婆就在门口候着了。她是祖上积德才有这样好的机遇能为卫家的女儿送亲,自是勤快的很。
竺竺就受苦了,被拖起来梳洗,上妆,里三层外三层的裹,都没有一瞬睁开过眼睛。
“哦哟,我的姑奶奶,马上就要上花轿了,怎么还睡呢?”媒婆扶着竺竺出院子,乐不可支。
转而看到跟在后面的陪嫁丫鬟抽抽噎噎,斥责:“今儿可是大喜的日子,不兴流眼泪,赶紧擦干净别冲撞了好日子。”
饼饼赶忙擦拭,带着哭腔,“我高兴呢。”
到了正厅,竺竺方才彻底醒过来,昨日同她彻夜对酒当歌的卫子旭没有出现,卫琛急了。
“新娘子都到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回事!”
管家回到:“小人这就去看看。”
距离吉时还有一时半刻,倒是不急。
不一会儿,就见卫子旭衣衫不整的跑进来,那一窝青发当真是三千烦恼丝。
屋内有人没憋住笑,大伙都跟着乐起来。
竺竺心底自是嫌弃的,“你就这样去给我送亲?”
“给我回房,收拾好了再来。”卫琛不悦,却也不好在这样大的日子斥责他。
卫子旭又风风火火回去收拾自己,唢呐声近,迎亲队伍停在卫府门口,一路百姓随同队伍堵在门口,好不热闹。
“去催催少爷。”又一家仆匆匆跑出去。
卫子旭再次踏进前厅,正正好好吉时。
竺竺还是第一次见他穿的这样正式,比觐见圣上时还要正式。
两两相望,祝福的话不必多说,自在心中。
“新娘子出门咯。”
竺竺戴着头巾看不见外面,只是听声便知道观礼的人很多,心头微涩。
一切都如她希望的那样,甚好,甚好。
“起轿—”
耳边有抽咽声,“怎么哭了?”竺竺问。
饼饼抬起袖子擦拭,“小姐,我高兴。”这条路曾经多寂寥,以后多艰难,她都心知肚明。她帮不上什么忙,只愿主子年年月月平安喜乐。“小姐,你高兴吗?”
竺竺没有应声,她不知道,一月前她还是有勇有谋,思虑缜密的竺竺,也有那么一瞬只想做卫灵儿,做天之骄女,敢爱敢恨。可惜人最怕的就是将白日梦做美满了,时机一到,还是被打回原形。
下轿时,众人起哄,往昔不见长孙大公子有任何逾越之举,今日他大婚,定要他将新娘子抱进礼堂,末了,还要将他灌醉,最好醉到失态,好让他们看看这位正人君子会不会做出什么“名垂青史”的作为。
可惜,不遂人愿,人长孙长明就算喝的面若桃花,也一样气定神闲,甚至能歪扭着身子跟你作揖道别,就这定力,明儿个京城又得传它个十天半月。
“锅,我,我,敬你。”长孙长梧哪能有他哥那能耐,早就喝出了大舌头。
长孙长明举杯示意,长孙长梧一饮而尽,未等他回神,人早溜没了。
“咦,我哥呢?方才还在这呢。”问身旁滴酒未沾的皇甫觉。
“还人呢?你哥都走了好一会儿了。”
“哦,没看见。”继续提酒壶,倒酒。
“你今儿个不对劲啊,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替你解忧。”
一杯接一杯,“哪,哪能有蛇摸心,心事。”一把挥开身前的手,“来,喝!”
思虑再三,还是得问出卡在喉咙口的问题,不问心里过不去,“你是不是喜欢卫姐儿?”
喝酒的动作顿住,印证了心中所想。
“你说你都在干什么?喜欢她你还让她嫁给你哥?”皇甫觉急了。
“我,我不喜欢!”喝醉酒了哪能还有多细腻的心思,说不喜欢那是真不喜欢。
“那你怎么回事?”
嘴里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嘟囔什么,皇甫觉凑近些,人已经倒下来了。
得儿,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明天就逼着你说出实话。